第29章
法官看过了那借条, 借条上明确指出林娴在三年前借了5000给王娟娟,5000加全部的爱心筹款共有7万5千元,同时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时某分通过何种方式汇入王娟娟户头。
同时, 借款上也说了她王娟娟将在一年后, 连本带息还上。
法官隐晦地抬眼看了林娴, 深觉林娴这人不知道该说是过于小心?还是得说运气委实太好?
不说这场官司输赢如何,没有这个欠条, 她在公众里就被认定了是骗钱的骗子。三年前但凡她狠点心,也不会借钱给别人。
当然, 只要她狠点,把钱贪了, 今天她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做这一行的,他见多了这种因果。
虽然只是一张3年前的欠条,但确实写的很清楚,甚至借条里面都注明了全部筹款7万这件事情。
已经间接表明,赵家当时本就是筹款7万,根本就没有10万这件事情。
法官看过了证据以后, 将东西传阅下去, 然后说:“此份证据合法,确实表明当年赵家筹款7万这件事。”
律师:“……”
律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许书寒都懵了:“这……就这样了?”
律师皱眉:“不然呢?这份借条,林娴事先已经连公证都做过了。假不了,只能这样了。”
“我们不多说两句吗?”
律师叹口气:“无论说好说坏,林娴已经证明了自己没有骗捐, 铁证如山。说再多都没有用, 说多了, 也不过是给她打好名声。”
许书寒:“啊?”
律师眼神隐晦:“还不明白吗?她不但没有贪污王娟娟钱, 甚至还借钱给王娟娟。在她自己尚且还在筹款的时候,说明她自己也缺钱,但却能借钱出去……”
许书寒沉默:“……”
律师肯定地说:“她是个好人。”只要她能证实她自己的筹款确实是必须的。
许书寒皱眉:“那、那怎么办?我会败诉吗?如果我败诉了怎么样?”
律师凉凉转头看他:“有期徒刑……3年……以下。”
许书寒震惊:“这还要坐牢的吗???”
律师安慰他:“不急,前两案就算证实了骗捐,和林娴的关系也不算非常大。非要纠结,林娴也可以说是他们自己骗捐,和她本人没关系。说实在,要定她罪名也不一定能定下。但是,第三案才是最关键的。”
律师看向对面的林娴,此时她也正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电闪雷鸣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律师冷冷地说:“林娴是否骗捐,最最关键的是她自己的筹款。只要证实了她筹款是骗捐,就足以。”
律师说的铿锵有力,仿佛他已经看见了这样的未来,那样让人安心,那样让人激动。
许书寒听这话,受到了鼓舞:“你有自信,是不是?”
律师继续冷冷地说:“开庭前……我确实有。”
许书寒:“???”哈?
开庭前,他确实是有的。诽谤罪需要传谣人有捏造的事实情况,且受害人确实受到了影响。符合这些条件,才能构成诽谤。
诽谤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许书寒……
律师转头看他,全都达标了。太惨了!
当然,他的任务就是帮助许书寒渡过这个难关。
那么现在,就看林娴筹款的5万,该怎么自证了。这一案,他也是做足了准备的,走访了多地。
此时庭上,张美美听说递交的借条可以作为合法证据,她安心地松了口气。
法官再次确认两边律师没有问题,便让张美美离开。
张美美起身以后,又开口说:“法官大人,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两位老人也命在旦夕。我的孩子最为严重,我们都是缺钱的人。我们急需用钱,急需救命。林娴帮我们筹款,她是真的在做好事。”
法官敲了下法槌,说:“这些会有法律评判,你可以先离开了。”
张美美对法官鞠躬,又转身对着镜头鞠躬:“这个社会到底还是好人多,非常非常感谢你们。我张美美记在心里,我的孩子也会记在心里,终有一天,他会回报这个社会。”
直播间前大家听了这话,心里触动颇深。
尤其捐了款的,如今知道当时的钱确确实实都用在了最为紧要的关头。此时心里是一种欣慰,回想当时也是一种庆幸,庆幸自己这举手之劳。
【我突然好触动,现在,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张妈妈说的真好。】
【希望她以后越来越好。】
评论区里顶上一条又一条的祝福,这对多灾多难的母子,希望你们永远都快乐幸福。
既然赵明德这事已经落幕了,那么自然就要将眼光放在新的案子上。
许书寒最后的机会,就是坐实林娴自己筹款骗捐了。
律师起身提交了一份资料,然后对法官们说:“这场爱心筹款一共是三家共筹,我无法得知当时的情况为什么需要三家人一起筹款。但原告自己筹款是否涉及不正当利益,我想需要对原告进行询问。”
法官看向林娴:“原告上证人席。”
林娴就上去了,这也是林娴第一次上证人席坐着。坐在这里的感觉却是和坐在一边不同,坐在这里,颇有一种肃穆感。
律师走到林娴身边,然后开口问:“能否告知你当初是什么病筹款的?”
虽然这是之前就提交到了证据里的了,但林娴还是乖乖答:“我母亲肝癌,需要化疗。”
律师继续问:“每个月大概多少钱?”
林娴看了律师一眼,然后开口说:“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很严重,需要进行化疗。第一个月化疗周期是9天一次,每次进行4-5天这样,第一个月总费用大概5万。后面化疗起了一定的效果,周期延长。但后期因为肝癌引起低蛋白血症和腹腔积液,所以,需要补充人血白蛋白。这种药医保不报销,之后每个月总费用几乎都固定在2万这样。”
律师笑了:“这样的费用,普通人家承受不起。”
林娴点头:“确实。”
律师拿出一份资料:“在我提交的证据6中,有提到了你们看病最初的这一笔钱款来源。据我所知,原告林娴的父亲在原告筹款一年前便因工伤去世。”
林娴点头:“是,他在我17岁那年,年后回工地的时候去世了。”
4年了,或者对于林娴来说,这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他们这些人的天。
当时哭的眼泪都流不出来的事情,如今却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甚至,她已经能够淡然说出父亲死亡的事实,律师的质问也不能让她的心神有任何的动摇。
律师:“因为是工地上安全措施没做好,当时协商解决了,工地赔了70万。”
林娴抬眼看律师,露出一个笑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