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取悦她 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他牢牢地禁锢着她, 捧住她的脸,唇重重地覆上,辗转碾着, 吮着。

这是一场隔绝氧气的吻,曲鸢感觉如同沉入了深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的视觉听觉嗅觉全部消失了,唯有他是真实而清晰的存在。

他的掌心像燃着火,灼烧得她面颊绯红,细汗渗出, 沾湿了额前碎发,软软地贴着,她的心脏如遭电击,以快到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

关于他的一切被无数倍放大。

他就像沙漠中因口渴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旅人, 漫无目的地长途跋涉后, 终于找到了一口水井, 不管不顾地扫荡,汲取甜美的甘泉。

他又像被逼至穷途末路的困兽, 彻底失了理智,完全没给自己呼吸的空间, 吻得越来越深。

曲鸢舌根从疼到火辣辣,再到发麻, 继续下去, 真的会窒息,以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开他,只能用力一咬,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 他终于停止了掠夺,埋在她颈间。

他弓着腰,心跳得比她的还快,咚咚作响。

曲鸢又推了推,他抱得更紧,几乎交付全部重量。

她讥诮地扬唇笑了:“徐总是喝醉了吗?跑来这儿撒酒疯。”

徐墨凛滴酒未沾,但他确实快疯了,尤其是看到她和沈暮月下散步,有说有笑,酸意充斥胸臆间,搅弄着,腐蚀着,隐秘地疼痛着。

在离婚这件事外,他有了新的危机感。

它来自沈暮,又不全是,确切地来说是来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任何有可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的男人。

“我没醉。”他的喘息还未平复,嗓音透着哑,字字醋意泛滥,“你什么时候和沈暮这么熟了?”

曲鸢趁着他不备,推开了他,退到安全的距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走廊的灯光说不上明亮,男人背倚着墙,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锁骨半藏半露,胸前仍有着明显的震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红得滴血的耳根,眼尾也铺着红晕,泪痣越发地明显,仿佛白纸上飞溅了一滴朱墨。

徐墨凛沉默半晌,眸色晦暗,他没看她的眼睛:“我不想离婚。我知道过去的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让你受了无数委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在想着要怎么弥补我的错误,徐太太,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不要急着判它死刑。”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曲鸢望着他斜印在地面的影子,心平气和地说,“伤害既已造成,不管用多么高级的手段修复,伤疤永远是伤疤,不可能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了。”

“我承认是我骗了你。当初我嫁给你,从没考虑过所谓商业利益,仅仅是因为喜欢你。”

“对,我喜欢你,而且是一见钟情。”她眼里有了泪意,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可惜世上没有完美的事,两情相悦太难了。你主动向我求婚,给了我错误信号,就像飞蛾义无反顾地扑火,我在大部分人不看好这段婚姻的前提下,还是决定嫁你为妻。”

“两年有名无实的婚姻,是我为自己不知深浅的一厢情愿付出的代价,在你跟我提出离婚后,我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了,所以自请净身出户。”

“你知道从爱一个人,到恨他,中间要经历怎样的痛苦吗?”

曲鸢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后来你车祸失忆,出于不甘,我虚构了我们很恩爱的假象,想让你也试试被人玩弄真心的滋味。我绝不会为此向你道歉,因为这才是你欠我的,我要回来,天经地义,名正言顺。”

徐墨凛的心漫上重重酸楚,深眸落了光,朦胧不清:“那两年记忆是空白的,你说的我都记不得,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爱你……”

“徐太太,”他神情落寞,抱着一丝奢侈的恳求,定定地看着她,“你仅以一面之词就判定我的罪,这对我不公平。”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失忆的两年里,我也是爱你的。”

他用的不是疑问语气。

曲鸢忽然有种错觉,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她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微澜。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商业利益出卖自己的婚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曲鸢生硬地别开视线,反问道:“你爱一个人,会舍得在娶了她以后,不闻不问,冷落她两年吗?”

徐墨凛哑口无言。

兜兜转转,又回到无解的原点了。

“徐总,”曲鸢猜他可能会以失忆为由拖着不离婚,决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如果你真的爱我,请尽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这是我觉得能体现你爱意的最好方式。”

“或者,”她轻声补了一句,“看在我曾经,爱过你的份上。”

别再彼此折磨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他说的是不要,而不是不爱。

徐墨凛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永远高高在上,意气风发,谁让不能让他低头,卑微如尘,曲鸢心里颇不是滋味,她露出浅笑:“对。”

他放下了全部的自尊来挽留她,曲鸢知道这个字一说出口,他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能了。

“好。”徐墨凛心痛如绞,他缓缓地蹲下`身,捡起掉落地上的碘伏和棉签,转身走进了消防通道。

他失魂落魄,走得很慢,从8楼到1楼,踏着楼梯的每一步,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遍遍地重复凌迟着。

走完最后一节楼梯,凛冽寒意化作了伪装,徐墨凛拉开门,不疾不徐地朝等在树下长椅的沈暮走去。

按理说,上楼取个药品,除去找的时间,她怎么也该下来了。

沈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笑意微收:“徐总。”

眼前的男人衬衫微乱,唇色红润,微微肿着,眼角还残余缱绻红晕,如果不是时间只过了20分钟,沈暮几乎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刚刚经历过一番缠绵情`事?

他暗自揣测,照这情形,莫非婚变是谣传?

“沈总,”徐墨凛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丢过去,似笑非笑道,“我老婆让我顺便拿给你的。”

沈暮接住,皮笑肉不笑地道谢:“有劳徐总了。”

“不客气。”徐墨凛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他连看都没看沈暮一眼,往前走了两步,脚步顿住,“不必还了。”

沈暮始终保持笑意,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慢慢地收了,面沉如水,他抬头看向8楼亮灯的某处,若有所思。

曲鸢泡完澡,穿着清凉的紫色吊带睡裙,带着玫瑰的清香从浴室走出,进入衣帽间,打开柜门,怔愣着站了好一会儿,想起自己原来是打算拿吹风机的。

吹头发时,他在小公鸡村,帮她洗头发的场景,历历在目,当一样东西即将死去的时候,回忆起它,不能称作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