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结果很不对劲？”
顾连洲手上的钢笔停止了旋转, 被修长的手指放回了沙发前的圆桌上。
英俊男人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亦白问道。
“emmm，对于你来说, 称得上是不对劲。”
沈亦白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顾连洲。
“上一次我给你的抑制剂还没用吧？”
沈亦白忽然开口问道。
虽然是问句, 他的语气却很是笃定。
“还没有。”
顾连洲闻言顿了顿。
想到这, 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来, 对我释放信息素试试, 仅仅是警告的那种浓度，控制住你自己。”
沈亦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息素检测仪。
他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打开了信息素检测仪, 冲着顾连洲点头示意。
沈亦白是一个特殊的Beta, 他能闻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 却不会受此影响。
尽管对于普通的Beta来说，闻到千奇百怪的信息素味道或许也是一种困扰。
但是对于医学世家沈家来说, 沈亦白的这种体质简直就是天生的医者。
顾连洲闻言沉默了几秒。
除了上一次在彩虹游乐园的摩天轮吊车车厢内，他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自己的信息素了。
厌恶那不能随心掌握的信息素失控，亦担忧那种情况会再次酿成恶果。
但顾连洲相信沈亦白的判断，一向谨慎的好友并不会这么鲁莽。
于是, 他不紧不慢地控制着信息素从自己颈侧倾泻而出。
充满刺激性的浓烈血腥味一下子扩散了开来，弥漫在空气中。
这味道忍不住让人联想到很多：猩红色的血迹、骇人听闻的杀戮，以及许许多多冰冷、黑暗又令人恐惧的东西。
顾连洲的信息素缓缓萦绕在这室内的空间中。
沈亦白手中的信息素检测仪的表盘上则是不停地跳动着数字。
好一会儿，仪表盘上亮起的数字蓝光停在一个数值上，许久没有继续上升或者下降。
“喏，你也看到了。”
沈亦白将信息素检测仪递给顾连洲。
他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
“恭喜，目前你的信息素水平是难得一遇的稳定。”
沈亦白再次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认真分析道：
“想必你自己也有所感觉，现在能更加轻易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需要依赖抑制剂，依旧不会有信息素失控的感觉。”
沈亦白说罢，突然挑了挑眉，一脸八卦地笑道：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遇见了......一个特殊的Omega？”
不等顾连洲回答，他就捏了捏鼻子，自顾自地调笑道：
“喜欢这么刺激的信息素味道，嫂子肯定是个又野又辣的Omega吧？”
又野又辣的Omega......
顾连洲闻言淡淡地横了沈亦白一眼，没有搭理他的话。
他嗅着空气中自己的信息素，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小吸血鬼又乖又软的漂亮面孔。
顾连洲眸光轻动，食指无意识地点在信息素检测仪上，心里情绪起伏。
他回忆着小吸血鬼湿漉漉的酒红色眼眸，漂亮得像是最耀眼夺目的珍贵宝石。
还有对方进食完毕后，白嫩小脸上那恋恋不舍的餍足......
顾连洲从思绪中抽身，停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把信息素检测仪递回给沈亦白。
他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喜欢他的信息素......
能喂饱愉悦小吸血鬼，这信息素也算是有点儿用途了。
顾连洲垂下眼睫，遮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只不过他没想到，让小吸血鬼吸血竟然还有稳定信息素的功效......
“对了，洲哥，我昨天做了一台腺体摘除手术......”
沈亦白在顾连洲起身告别前突然压低嗓音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顾连洲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漆黑的眼眸一下子锐利了起来，连手臂肌肉都跟着绷紧。
“又是那东西？”
顾连洲的嗓音低哑冷冽，里里外外都透着冷淡，又仿佛极力压抑着一股戾气。
“应该是，很像。那残留的东西很像......甚至可以说是进化版。”
沈亦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
“那个孩子是个Omega，被他的朋友偷偷从‘白云会所’送来的......这个Omega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比你之前更加严重，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只能摘除掉腺体。”
沈亦白回忆起了昨天那一台令他精疲力竭的手术，皱了皱眉。
想到这之后牵扯到的东西，他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做完手术后立即告诉了正卿哥，他已经派人去查了。但你知道的，那种地方很难查清来源。”
沈亦白交代完，长吐了一口气，正色道：
“小心点，洲哥，同样的手段他们说不定还会用第二次。”
***
夜色正浓。
伊恩好不容易等到同寝室的小伙伴都陷入了梦乡，发出了舒缓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了卫生间里。
下一秒，穿着睡衣的伊恩消失在了原地，一个毛团大小的小蝙蝠灵活地从打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在清凉如水的月光下，一只巴掌大小的小蝙蝠张开着小翅膀，晃晃悠悠地朝着三楼的方向飞去。
三楼是导师们的休息室和卧室。
圆滚滚的小蝙蝠绒毛柔软而干净，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浅浅的银色光芒。
像是一个精致又可爱的小玩偶。
伊恩在白天特地来到三楼晃了一圈，记下了顾连洲卧室的位置。
于是现在，他便目标明确地飞到了顾连洲卧室所在的窗户外。
窗户是关着的，不过窗帘并没有拉上。
于是伊恩非常清楚地透过窗户看到了里面空无一人的卧室。
整整洁洁，干干净净，人去房空。
顾连洲压根不在。
巴掌大的小蝙蝠在窗户前静默了好几秒，浑身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强颜欢笑.jpg”气息。
他的美味夜宵，啪的一下，就这么没了！！
伊恩委屈巴巴。
他飞过来时有多欢欣，回去的时候就有多沮丧。
连小翅膀都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以至于，伊恩第二天看到顾连洲时，漂亮的眼眸中充盈了期待落空的沮丧。
顾连洲挑了挑眉，一眼就看出来小吸血鬼大概是饿了。
但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伊恩看着顾连洲回避了自己的视线，直接开始带大家练舞，震惊不已。
难道狡诈的人类要出尔反尔了吗？！
说好的短期饭票呢？？？
麻了。
伊恩鼓了鼓脸颊，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