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牢笼 01
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年到这个时节,雨水就非常多,尤其是滨河这种海滨城市,海风和雨水就不曾停下。
夜晚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商贩们陆陆续续闭店打烊,闹市区都只有零星夜宵摊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已经打烊的店里黑着灯,空挡的屋中没有多余的声响,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鬼魅般的黑影在夜幕中站起身,他步履蹒跚地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水流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与此同时,外面突然打了个闪电,闪电照亮他苍白似鬼魅的脸,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像是当头劈下一般在耳中炸开,他吓了一跳,匆匆洗干净手,随意拽下一块毛巾擦干,转身迅速离开这里。
鬼魅般的身影打着伞走在黑暗的小巷中,不久后消失在雨夜中。
……
“啊呜!”顾以羡办公室的百叶窗都降了下来,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自然没人知道一向高冷不近人情的顾大队长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哀嚎。
那次聚会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之后一切如常,如常到顾以羡觉得不正常。燕归还是原来那样,在外人面前清清冷冷的样子,但对她却是格外不同的。只是她性子内敛,外人不仔细观察的话看不出区别,但顾以羡身为当事人却是身在其中。
对于这种隐秘又暧昧的双标,顾以羡自然乐在其中,但她同时又感到不安。
原因无他,主要是燕归从来不主动。那次聚会她们明明有了很暧昧的接触,虽然没有太越界,但到底是亲密无间的。可那之后燕归再没提过那天的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顾以羡拿不准,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暧昧延续下去。
这个病秧子!到底怎么想的!
顾以羡的视线落到桌上喝完的豆浆杯上,今天早上燕归来上班的时候,又给她带了早餐,口味偏好都是她喜爱的。
伸出手用指尖刮刮豆浆杯的杯壁,顾以羡心里又泛起甜,比加了糖的豆浆还甜。
燕归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顾以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平时对别人都是漠不关心的,却偏偏对这个病秧子无比上心。甚至只要空闲下来就忍不住要猜测她的心意,纠结她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的。
就差拿一束玫瑰花来揪花瓣,问问苍天她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顾以羡绝望的把脸埋进胳膊里,她是疯了,她确定。
正纠结着,办公室门响了,顾以羡立刻坐直身子,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一贯的高冷,拿过镜子照了照,把额前乱着的碎发整理好。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任悠然。
看到是她,顾以羡脸上表情松了松,随意说:“是你啊。”
任悠然进来站在她桌前,笑道:“怎么无精打采的?”
顾以羡懒洋洋地说:“困啊。”她现在每天上班前要绕道去接燕归一趟,每天要比之前早起半小时才行。
任悠然不疑有他:“快中午了,吃饭去啊?”
顾以羡靠在椅子上:“不想吃食堂。”
任悠然:“不吃食堂,下馆子,小龙虾吃不吃?蒜蓉的。”
顾以羡口味清淡,不爱吃辣的,吃小龙虾偏爱蒜蓉口味。
反正她中午也没事,顾以羡欣然同意,顺便也打算叫着燕归。
任悠然坐在她桌子上摆弄笔筒,无聊道:“最近太无聊了,我屁股都长钉子了,坐不住。”
顾以羡翻了白眼:“任队!我求求你,闭上你的乌鸦嘴!你还嫌清闲啊!小心待会儿就有案子找上你!”
任悠然毫不迟疑回她一个白眼:“不知道咱俩谁乌鸦嘴!”
两人正互相呛声,门外走廊响起蹬蹬蹬的声音,下一秒年轻警员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顾以羡办公室门口。
顾以羡和任悠然:“……”
“任队!接到报案,内河区的步行街发生命案!分局把电话打到了赵哥那,赵哥让我来通知您,他已经先过去了。因为那里是闹市,现在人特别多,赵哥得先赶过去维持秩序!”
顾以羡和任悠然嘴角的笑容同时僵住,不会吧??
……
内河区临近市中心,是滨河市内环里人口居住最密集的老区,整个内河区可以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以公寓楼房为主,住的是工资高的白领金领,另一部分是早期留下的平房阁楼,住的大部分是老人孩子还有换不起公寓的穷人。两个部分以一条流入滨河市的内河为分界线,一南一北泾渭分明。
案发现场就在内河的南半部分,这里是旧区,基本是高矮胖瘦不等的平房阁楼,道路错综复杂,而且不少路段都很窄,人多又挤。
燕归从现场勘查的车里下来,就看见已经先一步到达现场的任悠然和顾以羡,她俩正在跟分局的刑警队做交接,待会儿还要去找报案人问话。
她才刚出现,顾以羡就跟装了雷达一样探测到了,立刻看了过来。燕归隔着距离接收到了灼热的视线,她表面波澜不惊,拎着勘查箱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以羡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虽然只是一瞬,但细腻的触感清晰传过来。燕归心尖儿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两人视线短暂的交汇,然后双双移开,表面上都不动声色,只有她们彼此知晓这短短几秒发生了什么。
痕检的人先到了一步,燕归进去的时候,江望已经把现场画出白线,看见她过来连忙迎上来。
“燕老师,屋里可以进了。”
燕归回头看了眼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蹙眉问:“现场有没有破坏?”
江望也看了人群一眼,道:“万幸,没有被破坏。我们来的时候分局的同事已经早早把警戒线拉好,除了报案人之外进过现场的邻居不多,都是这间棋牌室的常客。”
“棋牌室?”燕归抬头看了看眼前这间小店的招牌,上面果然写着“小刘棋牌室”。
江望跟她介绍:“死者叫刘凤,50岁,是这家个体经营的棋牌室的老板娘,单身独居。据报案人说,死者有个28岁的儿子,叫谷玉树,在京城工作。报案人是这家棋牌室的常客,棋牌室每天上午十点才开门,他们四个牌友昨天就预约了今天开门就过来,谁想到过来的时候敲门没人应,但发现门没锁,他们以为老板娘起了给他们留着门,就进去了,然后就发现了尸体。”
燕归听后点点头,道:“我先去看尸体。”
说着,她带着李云长一起进现场。现场是一个二层的小楼,一层摆着五张麻将桌和五张扑克牌桌,尽头处是一个小楼梯,楼梯通往二层,楼梯的对面是一间洗手间,死者就倒在洗手间里,头冲里脚冲外仰躺着,旁边有一把沾满血的菜刀,疑似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