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目的

“哎哟, ”张文海捂着因为醉酒而疼痛不已的脑袋,“小橙子,人呢?快给少爷端杯茶过来!”

外间的小橙子正打瞌睡, 这会儿听见叫唤, 立刻一股脑爬起来, 在桌上倒了一杯茶送过去。

“少爷,您可醒啦!”

张文海接过茶一饮而尽, 一手按在太阳穴上揉搓,看来今天中午他确实喝得太多了。

小橙子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然后小心地帮张文海按着穴位, 缓解他的头痛。

张文海舒服地叹了口气, 然后问道:“刚你说我可醒了, 怎么,我睡了很久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大概申时末了,您睡了近两个时辰了。”小橙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手继续不轻不重地按捏着。

张文海无语了:“不过两个时辰罢了,我还道睡了多久!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小橙子表示很委屈,要不是楚公子嘱咐他少爷醒了后就让他去书房, 他才不管少爷睡多久呢!

对了!

“少爷,我刚才差点忘了, 楚公子让你醒了之后就去他的书房找他。”

他话音刚落, 张文海就已经扒下他的手开始穿鞋了, 嘴里还念着:“你怎么不早说?事有轻重缓急,以后给我记住, 楚兄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听明白没?!”

说完,他就朝书房奔去。

楚辞这会儿正在书房里批改傅明安的功课, 他指着功课上的一句话,问道:“此句可有出处?”

“这句话出自《论语·雍也》,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故学生写心有所向,纵陋巷箪瓢,无所惧也。”

“不错,学以致用,才是我们学习知识的目的。你这句话化用的很好,唯心性高洁,宠辱不惊之人,才不会为外物所影响,唐人刘梦得也曾著《陋室铭》以诉其志。这篇文章很不错了,继续努力。”楚辞夸奖道,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比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要强得多。

傅明安得先生夸奖,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只不过他的情绪不太外露,只肃着小脸道:“多谢先生夸奖,徒儿一定戒骄戒躁,奋发图强,争取写出更好的文章。”

楚辞笑了笑,然后摸摸他的头,说道:“骐骥千里,非一日之功。今日的课业既已完成,就出去和你常晓哥玩一会儿吧。对了,你出去时让张虎哥将温着的醒酒汤端过来。”

傅明安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步出门外,临走之时还和驻足在门口举步不前的张文海打了个招呼。

张文海见他突然出来,浑身一僵,扯了扯嘴角回了一个假笑,接着忐忑地敲了敲门。

“文海兄,进来吧。”楚辞朗声道。

“诶,来了。”张文海就像一个跑堂小哥,连声叫着就进来了,“嘿嘿,楚兄,你找我什么事啊?这几天事务繁忙,课业有些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就算不睡也一定补上!”

张文海就差赌咒发誓了,他知道楚辞对课业这方面一向抓得很严,要是不早点坦白从宽的话,等着他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惩罚呢。

楚辞失笑:“你话既出口,那便努力做到。不过,我让你来书房,倒不是为了课业的事。”

听完,张文海就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抖落出来了,唉!

“那是因为什么事?”

“不急,你先把醒酒汤喝了吧。”楚辞已经看见张虎的身影了。

桌上并无醒酒汤,张文海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涨红了脸,因为他发现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门外的东西。怪不得楚兄不用看就知道他来了,刚才他那副蠢相相信楚兄早已尽收眼底了。

楚辞眼底又浮现出几丝笑意,待张文海喝完醒酒汤后,他才道:“我听小橙子说,这些日子你的应酬都是为了一桩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一定需要你出面呢?你有秀才功名,本一脚踏入仕途之中,若因为操持买卖,被人举报就不好了。”

其实朝中大臣人人家中都有产业,但他们却从不亲自插手其中,这样就算查到他们头上,他们也有千百种方法能够摆脱。

张文海听了十分感动,他说:“多谢楚兄为我着想了,不过我也只是偶尔一次,以前的生意都是何掌柜出面谈的。这次要和我们做生意的人来头比较大,听说他是南闽省首富呢!而且我们的鱼丸想要运出去都得经过他的手,所以我才陪着应酬了几次。”

“来头竟这么大?”楚辞皱眉,这样的人,也看得上鱼丸生意吗?

“是啊,我和他几次应酬下来,发现此人学识渊博,眼界开阔,谈吐也很风趣,最重要的是无一点架子,让人难免心生好感。”张文海以前总觉得生意场上只有他爹那种性子豪放直爽的,再不就是狡诈虚伪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文质彬彬的。

“这样说来,他还是个儒商。”楚辞自语道,那这样的人,更该明白玉融丸的谎言才是啊。现在玉融丸的市场虽还很大,但这物要大量贩卖的话成本太高,赚也赚不了太多。

“对对,就是儒商,我刚才还想到底怎么形容他才最贴切呢。”张文海一拍大腿,觉得楚辞可真会形容。

楚辞微微一笑,问道:“ 听小橙子说,这人姓赵?”

“对,他姓赵,名为赵宽。”张文海说出他的名字。

赵宽?似乎在哪儿听过,楚辞回忆了一下,然后突然记起,自己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他记得第一次是在来时的驿馆里,那位大爷告诉说,这位赵宽从小便是孤儿,为报答县里的百姓对他的恩情,所以便为县里建了一座码头,当年就将县里的经济提升了一倍。

第二次则是在省城外的码头上,他听说来往客船商船都要缴费陷入了疑问之中,因为他之前听说的是,凡是赵宽出资建造的码头,都不收一文钱,供老百姓们免费使用,所以他才能得闽地百姓之心。

楚辞想着就出了神,直到身边的张文海担忧地问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了。

“楚兄,这赵宽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张文海是个很敏锐的人,他马上意识到楚辞刚刚的反应就是因为赵宽这个人,心里之前对赵宽升起的好感度也慢慢减少了。

“我也不能确定,只不过,此事确实有些蹊跷。文海,你们的生意已经谈好了吗?”

张文海闷闷地摇了摇头:“还没有。这人看起来虽和善,但在生意上却滴水不漏。每次都是满足他一个要求之后就提出另一个要求。要不是看在此次谈的数额确实很大的份上,我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故意逗着我玩了。”

楚辞沉吟了一会,道:“我心中对这个赵宽也很好奇,文海兄,若他下次再邀约,你就叫上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