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二皇子
“你们来说说, 里头是什么?”
见那个太监一口咬定里头是一块焦炭,穆远修也没急着反驳,而是转头问起了其他人。
其他人支支吾吾, 俱都不敢和穆远修对视,浑身都透着一股心虚劲,看得人皱眉不已。
“穆大人,你问他们有何用呢?他们做贼心虚,定是不敢摸那神器的。”那太监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阴阳怪气地说道。
“公公的意思是,因为你没有偷盗, 所以众人之中唯有你敢摸那神器, 谁料摸到里头是一块焦炭?”穆远修道。
那太监点头, 说道:“正是, 咱家问心无愧,自然不惧什么神器,可不知为什么,穆大人却唯独将咱家扯了出来?”
穆远修摇了摇头:“你并非是问心无愧,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你虽偷了那东西, 但你知道并没有什么神器,也知道本官一时之间不可能查出来,于是将计就计, 好混杂于众人之中隐藏起来。可你没想到,其他人居然都不敢摸, 反而使你变得更加显眼。”
那太监先是哈哈大笑, 而后冷下脸来:“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咱家又没有去偷那桐油,自然不会惧怕, 本是问心无愧的事,在大人眼中却是心机深沉,大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不小。”
他嘲讽地看向穆远修,没想到穆远修也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还朝皇上拱手:“圣上,微臣已经十分确定,偷盗之人就是这位公公了。”
“穆大人,本宫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说小吴子就是偷桐油的人?无凭无据的,难道大理寺办案,靠得全是猜测吗?”皇后有些愠怒。
穆远修忙拱手请罪:“皇后娘娘息怒,请听微臣慢慢道来。不知大家刚刚可听清楚这位小吴子公公说的话了?”
众人点头,这谁听不清楚。
穆远修笑了笑,继续道:“既然听清楚了,那么大家应该就明白了。他刚刚说自己没有偷桐油,可本官从进门开始,何时说过,我们是来找偷盗桐油之人的?若非先入为主,一般人怎会这么轻易想到那东西上面?”
小吴子大骇,再也维持不住那份镇定,直接愣在了原处,千算万算,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两个字被发现。
“本官之所以不说是何物,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变得心虚。在这宫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珍宝,看守之人再好,也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说不定是偷拿一块糕点,偷用一些器物,更有甚者把主子的东西偷去卖。这样一来,在本官拿出神器之时,大家都会默认本官是在寻找他们偷拿过的东西,担心事迹会败露,心虚之下自然不敢去摸。”
“偏偏此时有人反其道而行,为了不显得心虚,直接用手去摸,反而有些突兀。”穆远修看了一眼小吴子,眼中满是深意。
“可那时,本官还没有确定他一定就是我想找的人,于是我佯装抓住他质问,实则还在观察所有人,看有没有人松懈下来。当我发现大家都只有惊讶,而小吴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时,心里便有底了。接下来,我一直激怒他,因为人只有在盛怒之时,才会口不择言。果然,他就露馅了。”
天和帝鼓了几下掌,面露微笑,称赞道:“穆爱卿办案环环相扣,真叫朕佩服。”
穆远修谦虚地表示:“这也是凑巧罢了,若遇上更聪明些的,微臣就无计可施了。”
“那时想必穆爱卿又会拿出别的方法来办案,辛苦穆爱卿了,你先去侧殿休息一会吧。”天和帝又赞了他几句,然后示意张福海将其他人全都带出去,只留下小吴子一人在这里。
“真相已经大白,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何要蓄意纵火,谋害三位皇子,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吴子跪在地上,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对于天和帝的问话不做任何反应。
“事到如今,你还想再帮他隐瞒也没有用,朕已经派人去你的房间搜查,待会人证物证俱全,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朕听你说话,小时应是读过点书的吧?也不知你的亲族知道你是害得整个吴家满门抄斩的千古罪人时,会不会后悔将你送进宫中。”
小吴子被他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不自觉地抬眼朝某处看去,却在接收到一个凌厉的眼神时猛地低下了头。
这一切都被天和帝收入眼底,尽管猜测变成现实,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考虑好没有,是要做全族的罪人,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
小吴子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嗫嚅几下,话到了嘴边,却改口问道:“圣上能否答应奴才,只要奴才交代清楚,就罪不及全族?”虽然被逼入宫是他生平最痛苦的一件事,可族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怎能因一人之错,都做了那冤死的刀下亡魂?
天和帝刚要开口,一直沉默的皇后却说话了。
“圣上自来宽宏大量,只要你肯实话实说,他自然不会累及家人。但是——”她话锋一转,“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定叫你和你的族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小吴子脸色大变,心里翻来转去,再抬起头时,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圣上,背后指使奴才之人,就是二皇子!”
他喊出声,同时余光悄悄看向皇后,本以为自己帮她解决一个后顾之忧,她会很开心,却没想到她脸上的表情比刚刚更加恐怖了。
天和帝也是满脸的诧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指使你夜里去玉常宫纵火的?”
既然话已说出口,再来改口更惹人怀疑,于是他更加坚定地说道:“就是二皇子指使的,奴才虽在坤德宫当差,可私底下却是二皇子的人,圣上不信的话,奴才房里有一块玉佩,便是二皇子赏给奴才的!”
天和帝的脸色越变越诡异,忍不住再次确认道:“是二皇子?不是……”大皇子吗?
“指使奴才之人,就是二皇子,他——”
“闭嘴!”皇后突然怒喝到,在大家疑惑看过来时,她勉强恢复了平静,“你这刁奴,竟敢随意牵扯旁人,难道不怕圣上将你五马分尸?”
天和帝拍了拍她的手,道:“真相如何,朕也不会只听信他一人所说,待搜查的人过来时,看有没有他说的那枚玉佩便是了。说起来,老二确实有些嫌疑。”他故意这样说,想看看皇后作何反应。
皇后又气又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打精神:“圣上说的是,只是……臣妾觉得,单凭一块玉佩,也不能说明什么……臣妾平日虽与二皇子接触得少,但也相信,他应不会是谋害三位皇子之人。”
天和帝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皇后真不愧是国母,朕本以为你和张妃势同水火,却没想到你会帮着二皇子说话。只是,人不可貌相,老二这人心机深沉,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也未可知。朕观皇后神情倦怠,这样吧,张福海,将人带回乾元宫问话,不要扰了皇后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