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天下午, 两个人收拾东西返回学校。

出租车路过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奶茶店时,梁夙年看见奶店门口立了只小黑板,上面用彩色荧光笔写着“水果啵啵新品推出, 欢迎品尝”。

“一会儿请你喝奶茶。”

他点了点车窗玻璃,兴致盎然:“出新品了, 我们去尝尝。”

谢嘉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好。”

下车时正好有一辆停在路边的大巴驶离, 梁夙年留心看了眼车牌号, 不由笑道:“巧了, 是我们班去花山包的那辆车, 他们也回来了。”

不过他俩晚了一步, 这会儿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梁夙年张望了一眼,没看到肖池他们的人影, 自己倒是不偏不倚撞进了别人的视线。

悦悦看到梁夙年, 眼睛顿时一亮。

拎着只粉色袋子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才发现谢嘉然也在, 脚步一顿:“你们……”

“顺路一起出门吃个饭。”梁夙年问她:“找我有事?”

悦悦点点头, 红着脸双手将袋子递到梁夙年面前:“谢谢你的外套。”

“不用。”

梁夙年没接袋子, 直接从里面拿出外套搭在臂弯:“山上温度低,以后再出门玩的话,记得带厚衣服。”

悦悦一愣,有些讪讪地收回袋子。

却没急着离开, 鼓起勇气又道:“我请你……你们喝奶茶吧?放心, 只是单纯表达感谢, 没别的意思!”

梁夙年:“我们晚饭吃得有点撑,喝不下,好意心意领了,下次吧。”

“那,那好吧。”

悦悦眼里闪过失望, 讷讷道了句再见,只得转身离开。

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等人走了,梁夙年想问谢嘉然要喝什么味道的,转头却见他正盯着自己手上的外套出神。

脑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拧着,脸色隐约有些不悦的冷淡。

谢嘉然也不知道心底那点儿烦躁从何而来。

他记得那个姑娘,第一次去球场找梁夙年的时候就见过了。

那件外套他也不止一次见梁夙年穿过,很好看。

梁夙年穿什么都很好看。

但是他没办法想象它被别的女生穿在身上的模样,尽管只是出于同学之间好心的帮助——

“怎么了?”

下巴被轻轻挠了一下,打断了他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的思绪。

谢嘉然抬头才发现梁夙年在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照射下流转着淡而漂亮的光晕。

“不高兴?”

“没有。”谢嘉然下意识否认,他没有不高兴。

梁夙年拖着嗓子哦了一声:“那怎么冷着张脸?”

“……”

谢嘉然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天太热,口渴了。”

梁夙年看他别捏的模样,咧嘴笑起来:“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给您买水,想喝什么口味的?”

“……草莓。”

“行。”

梁夙年走了两步,回头见谢嘉然想跟着,就抬手用掌心轻轻抵住的额头:“那边人多,你别去了,在这儿等着就好,我很快回来。”

谢嘉然乖乖止步。

梁夙年一共买了四杯,多出的两杯要带回宿舍分给里面两个网瘾青年。

草莓味的沙冰裹着厚重一层海盐奶油,吸一口便在口腔化开一团冰甜。

谢嘉然安静了一路,一直走到宿舍楼下才开口叫了梁夙年一声。

梁夙年:“嗯?怎么了?”

谢嘉然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吸管:“刚刚那个女孩儿,她是你同班同学?”

“不是啊。”梁夙年说:“好像是外国语学院的,不过跟我们是同级。”

谢嘉然:“那她为什么会跟你们班一起去花山?”

“我应该跟你说过我们班班级活动是可以带家属的吧,她跟我们班班长是高中同学,。”

梁夙年侧头看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谢嘉然垂眼咬住吸管:“只是随便问问。”

宿舍里两个人果然在鬼哭狼嚎地双排掉分,开门声一响,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你们咋一起回来了?”黎塘问:“我还以为谢嘉然是回家了呢,原来是被你拐去花山了吗?”

梁夙年:“瞎说什么,只是回来路上正巧碰到。”

黎塘:“那还真挺巧……哎沈狗你特么!路过也不帮老子挡个大!!!”

逆风局这把是没希望了,两位网瘾青年迅速结束掉这把,眼巴巴凑到梁夙年身边:“梁哥梁哥,给我们带的小礼物呢?”

梁夙年把奶茶递过去:“喏。”

“梁哥真贴心~”黎塘插上吸管一口去了小半杯,满足地感叹一声,再次问:“小礼物咧?我的草编大蚂蚱,超级英雄木头挂坠咧,收哪儿啦?”

梁夙年两手一摊:“不好意思,忘了。”

黎塘狐疑地盯着他,满脸写着“我才不信”。

梁夙年把外套顺手挂在床头,拉开凳子坐下:“真忘了,不信你们搜搜?”

他没带包,浑身上下也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黎塘和沈学豪对视一眼,失望地一声长叹。

“还以为总有一件东西可以安慰我因连跪破碎的心。”

“果然希望破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唉,辛苦的等待并没有等来甜头。”

“哎,不辛苦,命苦。”

梁夙年被俩戏精的一唱一和逗乐:“行了,这回是我食言,回头请你们吃饭当赔礼。”

“好嘞!”

黎塘就等这句话呢:“正好西门那边儿有家连锁烤鱼店正在装修,过几天就要开业了,听说味道特别好,香飘十里……”

他们兴致勃勃商量着约饭的事,一旁安静坐着的谢嘉然忽然站了起来。

从衣柜里随便翻出两件衣服拿到阳台扔进盆里,带上洗衣液,端着盆在路过梁夙年面前时停下,状似不经意:“我去洗衣服,你有没有要洗的?”

梁夙年想说没有,谢嘉然的目光已经往后落在被他随意挂在床头的外套上。

“她们刚从山上下来,应该没有时间找干洗店。”

他淡声道:“给我吧,顺便一起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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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量变到质变是一个缓而无声的过程,等谢嘉然发现的时候,梁夙年的存在感在他这里已经强到不容忽视了。

具体表现为在宿舍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去看他,不在宿舍的时候又总忍不住想要去看他。

就连画画时注意力的集中程度都降低了不少。

时常画着画着就会走神,等他反应过来,大脑已经把梁夙年此时此刻可能正在做的事情全想了一遍。

比如现在,明明手上还有大堆的练习没有完成,他还是被林杉一句“你拜把兄弟又在球场上杀疯了”轻而易举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杀疯了?”

“体育课啊,你家那位随随便便都能连进两个三分球,男神光环都快闪瞎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