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fall like rain
听闻这话,伯爵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就是睡久了,”伯爵边笑边说道,“还没醒吧,扎卡赖亚先生?”
他压根没把这个当成真事情,反倒觉得这就是大扎卡赖亚没睡醒,就跑到他身边开始试图卖一个人情给他。
开玩笑,他是这么好骗的吗?
大扎卡赖亚先生摆了摆手。
“没有,我睡饱了过来的,阁下,”他压低了声音,“我说的,可确确实实的真的。不但有我,我儿子杰斯勒也看见了。”
发现这人可能是真的认真想从他身上敲一笔,伯爵沉下了脸。
“你儿子?”他问道。
“对,我儿子,”大扎卡赖亚先生答道。
“那这不是你的亲人吗?”伯爵嗤了一声,“他当然什么都顺着你说了。”
他将手中已经空了的盘子放在桌上,拿起备好的亚麻布擦了擦嘴,再朝着身边的迈克罗夫特点点头告了个别,拎起行李箱就打算离开了。
大扎卡赖亚先生见他要走,连忙跺了跺脚。
“哎呀,”他急忙拉住伯爵,“阁下,你千万相信我,我说真的——”
伯爵毫不留情的甩开了他的手。
“不可能!”他笃定地说,“你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伯爵声音嚷的极大,惹得店内的其他人都从卡座中抬头,张望着看过来。
大扎卡赖亚先生则是十分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你可以听完再想我有没有骗你,阁下,”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儿子参加完晚宴后,那是一个…”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乌云裹挟着四散的月辉,清朗朗的洒在石子路上。
大扎卡赖亚先生叼着烟斗,身上还带着点酒味。
他和儿子慢悠悠的走出歌剧院的大门,打算乘坐自家的马车回家。
“杰斯勒,”大扎卡赖亚吸了口烟,“下次不要干这种事情了。”
他吐出一个灰白的烟圈,烟雾在歌剧院昏暗的灯光下很快消散,成为空气的一份子。
小扎卡赖亚没有回答。
他闷闷的踢了一下边上的花坛。
“回答我,”大扎卡赖亚声音严厉了下来,“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他说道,“你母亲纵容你,我却…”
年轻的小扎卡赖亚抬手,止住了父亲的话。
“你看那里,父亲,”他压低了声音,指向上面。
在这栋歌剧院最高的露台上,站着两个人。
距离不算太近,但能勉强看清是一男一女,两人似乎站累了,相依偎着坐了下来。
“情人有约罢了,”大扎卡赖亚毫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儿子真是大惊小怪。
“但是,”小扎卡赖亚摇了摇头,“这是那个谁啊!”
“谁?”大扎卡赖亚问道。
他看儿子前额的头发几乎是被汗湿了,有点嫌弃的啧了一声,“你应该注意你的个人卫生,我的儿子,没人喜欢一个邋遢的继承人。”
“莫尔森小姐,和那个侦探!”小扎卡赖亚几乎是不敢置信的说,似乎心都碎了。
这两人身高和他们两人都差不多,现在还滞留在馆内的,也只有他们了。
然后下一刻,令他更加心碎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个子矮一点的人,主动的凑到了个子高的那人脸边。
似乎随着这个亲吻,两人的身影重叠了。
“啊这,”大扎卡赖亚有点呆住了。
他琢磨着心里的小商机,慢慢的问道,“莫尔森伯爵知道这件事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件事告诉伯爵先生了。
“我当时和儿子亲眼看到的,”大扎卡赖亚强调,“不可能骗你,阁下!”
他话说得很笃定,伯爵几乎都要相信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他永世难忘的声音。
艾琳娜肯定而无奈的说道,“父亲,没有这回事。”
伯爵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艾琳娜将手中的甜品递给伯爵,然后才坐了下来。
边上的迈克罗夫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艾琳娜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我慢慢的讲,”艾琳娜看着似乎很好奇的伯爵,有点无奈的说,“那个你们看见在接吻的人,大概不是我和福尔摩斯先生,而是艾德勒小姐与她的情人。”
“那你当时在干什么?”伯爵沉下脸,“你也不在家,是不是?”
艾琳娜顿了一下。
“对,我在那里,”她承认道。
时针拨回昨晚的十一点半,在剧院的另一边。
艾琳娜和福尔摩斯确实也在看月亮。
不过和扎卡赖亚父子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在露台上,而是在休息厅中。
两人也并非独处,艾琳娜、歇洛克、华生,从左到右依次半趴在栏杆上,看着今晚似乎格外皎洁的月亮。
“希望我们能早点出去,”艾琳娜靠着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了。”
他们在歌剧院滞留太晚了,这里的钥匙又在守门人身上。
虽说撬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明明可以等人来,却要不礼貌的将锁撬开跑路,怎么都有种不太对的感觉。所以三人就干脆在这里看看月亮,打发一下时间,等待艾德勒小姐下楼。
虽说这个事情完全是艾琳娜和华生提议,福尔摩斯则是觉得两人在浪费时间,但还是不情不愿的接受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福尔摩斯和华生在抓住犯人后告别苏格兰场,又回到歌剧院查探线索,复盘整件事情的经过。
两人边走边看,然后巧合地在休息厅遇见了坐在角落孤身一人,面无表情发呆的艾琳娜。
于是华生就大步上前,走到了艾琳娜边上。
艾琳娜几乎是听见脚步声就抬起了头。
在那次事情之后,她在陌生的地方一直都有点紧张。
看见过来的是华生,她几乎有点开心了起来。
艾琳娜笑着给华生挪了个位置,然后又把边上的杯子拿了出来。
而福尔摩斯则是慢悠悠的跟在华生后面,他心不在焉的看着艾琳娜身后的花束,思索起来。
那束花就放在艾琳娜身侧,似乎被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怜惜而珍视。
…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
他让自己撇开那些正在发酵、翻涌着的奇怪情绪,仔细地观察起细节,回到理性而严谨的道路上来。
是一束玫瑰,应该采摘下来没多久,仍然带着些许自然的清香和水汽。
那人应该是特意拿完花束就来了的,上面有一点压褶的痕迹,坐马车过来,途中经过了几次颠簸…伦敦的地图在福尔摩斯脑中清晰无比,他也对此了如指掌。
更不用说,这束花实际上应该并非艾琳娜的追求者所赠,而是来自于一家普通的花店,设在路口,律师先生显然对此相当慎重,将它小心翼翼在怀中揣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