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给屋里立规矩
“……甄家二公子甄宝玉,从小体弱多病,见不得风,从出生之日起就由奶母等专人照看,外人无从得见。属下等多方暗中探寻,找到其奶母一家,却得知其奶母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病逝。
至于其余的照管人等,皆无从查起。
不过听闻甄家二公子从小天资聪慧,异于常人。
一岁能话,三岁学字,五岁即能学诗……
在十二岁那年,失足掉入河中,后来虽然得救,却变得痴傻不堪。
甄家四方寻求名医,皆不见任何起色……”
“其生辰几时?”
“丙寅年四月二十六日亥时。”
……
汇报的人下去了,书房之内只剩太上皇和冯祥。
太上皇目光沉沉,他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紫檀桌案,忽幽然问了一句:“元祏死的那年,是什么时节?”
冯祥抬头,此时屋内无多余的人,太上皇自然是在问他,因此躬身回答:“回万岁爷,老奴记得,是六月末。”
“那义忠王府的案子呢。”
“七月中旬……”
“七月中旬~”太上皇喃喃念了一声,忽然手指一收,沉声道:“乙丑年七月中旬,丙寅年四月,呵呵,九个月,刚好九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瞒天过海了。
好,很好,不愧是朕的发小,原来朕还骂他粗鄙没有城府,原来,竟一直都是装的,把朕都瞒过去了,好得很呐……”
太上皇语气阴沉,若是熟悉他的人闻言,必然知道,这代表着太上皇龙心生怒,必有人有生死之祸!
“万岁爷息怒,想必甄将军只是怜女爱孙心切,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欺瞒太上皇……”
冯祥小声劝慰了一句。
“怜女爱孙?不得已而为之?”
太上皇看了冯祥一眼,冯祥立跪地请罪,言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太上皇也并未深责,只叫他起身,然后又释然道:“不过,朕倒是得谢谢他,到底给祏儿留了一条血脉……”
冯祥一听,便知道,太上皇心中已经相信了包冉的话。
他心中也不禁高兴起来。
义忠王爷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太上皇心中一块心病。如今知道义忠亲王爷尚有血脉留存于世,太上皇应该可以释怀一些了。
想到这里,冯祥不禁建议道:“既然知道了七王子殿下的所在,那万岁爷是不是下旨将小殿下接回京来……”
“接回京来?那你觉得,大明宫里的那位,晚上还能睡得着觉?”
太上皇讥讽道。
冯祥顿时不敢再多言。
仅仅从太上皇这一句话当中,他就看出来,太上皇对景泰帝有多么嫌恶。
他知道原因,因为,他也不喜欢景泰帝!
作为太上皇身边的老人,冯祥知道,自太上皇登基之初,为了天下安定,也为了尽早弥补长兄在位时遗留下来的祸患,不得不常年亲征在外。
但是皇族中从来不乏野心家,他们哪里知道太上皇的苦心孤诣,竟趁前方战事胶着,在京中发动政变,令太上皇一夜之间痛失七子……
至此之后,太上皇愈发重视他的每一个皇儿,但是天家总是残酷的,到了太上皇晚年,他的一十三个皇儿当中,竟然只剩下三个,更是在最后,太上皇已经六十四岁高龄的时候,失去了他最喜欢的三皇子!
原本四皇子(景泰帝)在所有皇子中虽不算出色,但一直中规中矩,守成有余。他又是太上皇当年幸存下来的皇子,太上皇对他,其实也是报以厚望的。
但是不知何时起,这个老老实实的皇子,开始变得沉默、阴鸷。
后来,义忠亲王府的惨案,更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此绝情绝意,甚至是丧心病狂的人,谁能喜欢的了?
只不过,太上皇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最后还是将大玄的重任,交到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帝王的思量,不以对错、喜恶行事。
屋内沉默了很久,太上皇许是思忆了许多,他再次以自言自语的口吻道:“冯祥,你知道,为什么元祏一死,他就敢胆大妄为,甚至一次次试探朕的底线吗?”
冯祥沉默,静听。
“因为他知道,在朕的心中,便是所有的儿子加起来,都不如大玄的江山社稷重要!
他知道,元祏一死,朕只有他一个选择。
呵,多么强大的自信。”
太上皇自嘲一笑。
冯祥劝道:“万岁爷,您累了,该歇息了。”
太上皇置若罔闻,想了想,又是一叹:
“把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吧。既然甄啸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朕已经老了,又何必再让他卷入这些恩恩怨怨当中来?
以后你们也不必再提这件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也好。”
冯祥点头,又道:“那小殿下的病……?”
“甄家并非寒门小户,若是他们都医不好,就算接来京中,让太医出手,又有什么用呢?
太医,从来不是医治疑难杂症的!
就这样吧,或许傻一点,对他来说,反而更好。”
冯祥听了,心头一叹。
太上皇的意思,既然都傻了,接回京城又有何用?无端碍某人的眼罢了。
而且没有自保能力,多半还会沦为权利的牺牲品。
“对了,画一张他的画像,秘密送来。”
“是。”
……
从王府回来,时间已经较晚。
不过贾宝玉还是过问了林之孝家的还有周瑞家的几个,听闻她们把园中诸事都按照吩咐安排妥当,这才回屋。
先到黛玉的房间里看了看,黛玉、湘云正领着丫鬟们收拾行囊,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都没太有工夫搭理他。
贾宝玉也不在意,问了几句,感觉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就回屋了。
绛芸轩内倒安静些,只有袭人和麝月还在忙着清点东西。
明日,就该搬进园子去了。
袭人看见贾宝玉在炕边坐下,自是招呼着给他倒热茶,然后又叫麝月去把香菱、晴雯几个叫进来。
贾宝玉便问袭人:“那件雀金裘晴雯可补好了?刚才老太太还问,说这几日都没见我穿过。”
袭人一听就笑道:“什么补好了,二爷又不是不知道那妮子有多懒,这两日只顾着收拾东西、银钱,还有计划着到了怡红院怎么玩,哪里有功夫去干那费精神的事。
我倒是问了她两次,她只说快了,只怕还没弄呢!”
袭人此话,虽有打小报告的意思,但是贾宝玉知道,这就是事实。
满屋里,本来晴雯针线的功夫就是最好的。金线和雀羽又都是稀罕物,就以前晴雯在贾母屋里,还碰过几次,知道怎么弄,所以补雀金裘的事,贾宝玉自然是交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