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走开!

芙蓉巷丁字房,二楼。

电光闪闪,隐隐有雷声轰鸣。

平头哥,不,是白头犼周身银蛇流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二楼已经被雷电所充斥,并开始向楼下扩张。站在楼下观战的家将,也纷纷退出去,一个个紧张无比。

雷鸣电闪中,苏庆节恍若雷神。

他手中的那口大刀,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竟能挑动银蛇乱舞。

原本就凶猛的电流在大刀的引领下,变得越来越狂躁,越来越凶猛。

苏大为狼狈不堪,脚踩九宫,在一条条,一道道银蛇中腾挪闪躲。他一只手抱着聂苏,让她蜷在怀里。这样一来,他可以用身体为她阻挡飞来的一条条银蛇。

电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电击的焦痕。

不过,苏大为并不吃力,那些雷电打在他的身上,其实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所谓雷电,其实就是调动元炁所产生的变化。

其他人会怎样?苏大为并不清楚。但这些雷电打在他的身上,虽留下了伤痕,但实际上,却被他吸收殆尽。盾牌护着聂苏,他不停闪躲。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打得最难受的一战,因为对手是苏庆节,苏庆芳的弟弟,让他无法进行还击。

“苏郎君,我承认我劫狱,就走了明空法师。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伤害苏典事。你听清楚了,杀害明慧法师的凶手是灵宝寺的明真法师。同时,她也是一个异人,对明空法师使了诡术。昨夜我去灵宝寺,就是想查明情况,没想到中了她的埋伏……她似乎与吴王有勾结,如今明空法师已去向不明,很可能遇到了麻烦。明真向吴王讨要一方玉枕,就是之前长安县玉枕案的那方玉枕,你可以找裴县君证明此事,我绝对没有说谎。”

苏大为左支右挡,同时努力做出解释。

一个不小心,白头犼从身侧袭来,利爪在他身上留下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苏郎君,我不想伤害你,莫要逼我。”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苏庆节怒吼一声,手中大刀高举。

刹那间,充斥在楼上的电流迅速向刀头汇聚,眨眼间就化作一团雷光,凶狠劈向苏大为。

“雷行三千!”

轰隆隆,小楼里的雷电顿时躁动起来。

雷光闪闪,化作三千银蛇飞舞,从四面八方扑向苏大为。

苏大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他倒是不惧雷电,可怀里的聂苏……

苏大为一咬牙,转身背对苏庆节,同时用盾牌护住了聂苏的身体。

一道道银蛇,轰击在苏大为的背上,把他的衣服撕成了碎片,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

白头犼见状,立刻扑过来。

它张开利口,两只爪子电光流转。

这时候,苏大为已经被电的全身都麻了,根本无法闪躲。

聂苏在他的怀里,正好看见白头犼张牙舞爪的扑来,突然尖叫一声道:“走开!”

那尖叫声,令苏庆节头脑一下子清醒了。

而平头哥则一声哀鸣,扑通就摔在了地上,身上的电流迅速消失。

怎么回事?

苏大为愣了一下,旋即就反应过来。

他大吼一声道:“聂苏,抱紧我。”

脚下紧跑几步,蓬的一声撞在窗户上。

本就被白头犼撞破的窗户,四分五裂。苏大为冲出小楼,施展鲸吞术,调动元炁。

唰,苏大为在半空中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芙蓉巷的巷口处。

守在外面的家将和甲士见状,忙大声道:“休走了贼人,给我抓住他们。”

只是没等他们行动,就见苏大为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消失不见,旋即就出现在远处的房顶上。

月光,清冷。

苏大为的身影在屋顶上不断跃动,忽而消失,忽而出现,越来越远。

“追!”

家将大喝一声,就冲出了芙蓉巷。

只是,当他们才跑出芙蓉巷,迎面就见一队金吾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夜禁时分,竟敢聚众械斗,还不束手就擒。”

苏庆节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见状连忙上前道:“在下左卫中郎将之子苏庆节,奉长安县县令裴行俭之命,前来捉拿犯人。”

“长安县?”

为首的金吾卫队长道:“这里是万年县,可有万年县夜禁令牌?”

“啥?”

苏庆节顿时懵了!

不都是长安城,还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金吾卫队长见状,厉声道:“那就是没有夜禁令牌喽,给我抓起来。”

金吾卫隶属卫尉,维护长安治安,权力极大。

而苏府家将,也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骄兵悍将,也不是善茬子。

苏庆节外表看去俊美,可骨子里却极其暴躁,又岂能容忍一个金吾卫过来抓他?

“我看哪个敢动手。”

刚才和苏大为交手,打得虎头蛇尾,让他很不爽快。

苏庆节单手持刀,嗡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怒视那金吾卫队长,毫无惧色。

那金吾卫队长,更生气了。

“怎么,尔等还敢反抗吗?”

说着话,他抬手就摘下一杆丈八蛇矛,作势就要冲过去。

“尉迟少君,尉迟少君,且慢动手。”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从通善坊的十字街方向,跑来一群人。

“尉迟少君息怒,苏少君是来帮我们的,是我疏忽了,忘记给他令牌,还请少君息怒。”

为首之人,正是万年县不良帅,马大惟。

他带着人冲到了两队人马之间,先是拦住了苏庆节,然后走到那队长面前。

“少国公,今天怎么你来巡街?”

那队长的脸色有所缓和,勒住马道:“马大惟,你做什么?”

“少国公息怒,都是自己人。

苏少君年少气盛,你也别放在心上。好歹你们两家大人也都是旧识,打起来的话,岂不是两家大人面子难看?而且传扬出去,不管是你抓了苏少君,还是苏少君和你动手,都要被人笑话不是?都是为朝廷办事,少国公包涵则个,包涵则个。”

队长眉头一蹙,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马大惟又转身到了苏庆节面前,道:“少君,是我来的晚了,耽搁了少君的大事。”

“你是……”

苏庆节疑惑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老头,有些糊涂。

马大惟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少君,我知道你有苏中郎为你撑腰,可也不要给苏中郎惹祸。那边那位,是卫尉金吾卫校尉,鄂国公之子,来头不小。”

鄂国公之子?

尉迟恭!

苏庆节立刻冷静下来。

他爹虽然是中郎将,可对面这位的老子,更加厉害,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尉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