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眸光深邃,眼底透着彻骨的寒意,看得虞宛宛只觉背脊发凉。

她埋下头,不敢与他直视,怯声怯气应道:“殿下误会了,宛宛当真只是想找茅房,并不是想逃,再说了,这荒郊野外的,能逃去哪?”

凤霁反问,“不想逃?”

“自然不想。”

凤霁身型高大挺拔,轻易便将娇小少女笼罩怀中,居高临下,又是咄咄逼人的问:“那你倒是说说,上回,为何见了孤就跑?”

上回,是说宁国公府百花宴那回,当时突然与凤霁撞了个满怀,虞宛宛惊慌之下,谎称长公主来了,扭头就跑。

现在凤霁问起,虞宛宛肯定是解释不清了,喉中好似哽了石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少女头埋得很低,几缕黛发散在肩上,衬得颈间肌肤白嫩如脂,细腻似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丰盈曼妙的曲线上下起伏,好似有一只活泼好动的兔子,随时都要撑开衣裙跳脱出来,幽幽秘境,若隐若现,更是诱人想要一探究竟。

男人不禁喉结滚动而下,气息渐渐变热。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少女精巧白皙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二人对视,又问她,“你不是一向巧舌如簧么,怎么现在哑巴了。”

以前虞宛宛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花言巧语,不着边际,以至于如今后悔莫及,恨不得将那些话全都收回来才好。

虞宛宛撇开脸,想要躲开男人锐利的视线,却又被他掐着下巴,掰了回来,强迫二人对视。

虞宛宛下巴被捏得生疼,皱起眉头,轻喘急促,嗓音颤抖,“殿下弄疼宛宛了。”

凤霁却贴得越来越近,气息迎面袭来,鼻尖都快碰到了她的鼻尖,哑着声音问她:“你不就是想让孤好好疼你么?”

这也是虞宛宛曾说过的原话。

那次,是她拿着男人的大掌,放上她的细腰,几乎咬着他的耳朵,媚态万千,娇软撩人,“宛宛想要殿下,好好疼宛宛……”

却被凤霁一脸冷漠的推了出去,将她敞开的衣襟合上,然后一言不发,拂袖离去,只留下她狼狈的坐在原地,又以失败告终。

那时的凤霁真是凛若寒冰,目无旁物,不论虞宛宛耍什么花样,用什么手段,他都能够心如止水,视若无睹。

即使是三月初一那天,他喝醉了酒,依旧是严词拒绝,都是虞宛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将他降服。

凤霁步步紧逼,虞宛宛一直摁着他的肩膀,想将他往外推,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还不是只能任由宰割?

正不知所措时,恰好,远处有人在呼喊,“宛宛,宛宛你在哪……”

是魏盈兰的声音,恐怕是刚刚抵达桃源山庄,立马就找虞宛宛来了。

听见声音,凤霁动作停顿下来,凝滞在原地。

虞宛宛赶紧从他怀里钻出,跌跌撞撞的退到一边,吞吞吐吐道:“殿,殿下,我家表妹来了,民女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凤霁作答,便与他擦肩而过,脚步飞快,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男人却是立在原地,表情呆滞,目光空洞,凝望着渐渐远去的那抹婀娜倩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

谢邀原本正在望风,顺便也将事情始末看在眼里。

连他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以前的虞宛宛,可以说是对他家殿下一片痴心,用情至深,不顾身份悬殊,也要苦苦追求。

可那日寿宴之后,她不知怎的,突然又躲着他家殿下了?

若说虞宛宛是在欲擒故纵,吊人胃口,那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今日,殿下都已经给足了她机会,几乎是将煮熟的肉喂到她嘴边,她竟然避之不及,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就连谢邀都怀疑,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

一看见魏盈兰,虞宛宛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赶忙上去将她抱住,久久惊魂未定,心跳剧烈,难以平复。

先前在桃林时,虞宛宛跟着楚尧走了,魏盈兰便也跟楚湘儿等人在桃林漫步赏花。直到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楚尧和虞宛宛被太子请到了桃源山庄做客。

一行人便立即赶了过来,特别是魏盈雪,一提起太子,简直迫不及待。

魏盈兰进庄子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虞宛宛,打听到她在厢房,去找了却不见人影,便出来在院子里四处呼喊寻找。

就见,虞宛宛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下巴上还带着些许红痕,惊慌失措的将她抱住,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魏盈兰赶忙询问,“宛宛,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楚尧那个家伙,人面兽心,背地里欺负她了?

虞宛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背后凤霁没有跟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已经是鬓间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了脸侧皮肤上。

她缓过神来,掩饰说道:“方才去找茅房,不料撞见一只老鼠,可吓死我了。”

魏盈兰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这只老鼠到底是何许人也。

虞宛宛从小就害怕老鼠,魏盈兰是知道的,听她这么说,反倒放心下来,安慰说道:“没事没事,这地方恐怕一年半载也没住几个人,有些鼠雀之类也属寻常。“

就这样,虞宛宛算是糊弄过去了。

现在魏盈兰最关心的,还是虞宛宛跟楚尧相亲的情况,当即按捺不住询问,“宛宛,你觉得这个楚二,可还合心意么?”

魏盈兰觉得,在这京城里,出身高官显贵,又才貌双全,品行端正,且不注重门第的,应该很难再找出一个能跟楚尧相提并论的了。

若是虞宛宛连楚尧都看不上,也不知道还能看上谁。

虞宛宛刚打算摇头,又想着,她要是说不合心意,魏盈兰会不会立马再给她找张三李四,那岂不是更添麻烦?

于是只好模棱两可,说道:“也没说上几句话,现在还看不出来。”

虞宛宛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此地,便又装作旧病复发,扶着额头,靠在魏盈兰肩上,道:“兰兰,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方才吹了冷风,有些头疼。”

魏盈兰却略显为难,道:“听说太子让人给大家备了酒席,就算要走,也等吃完再走吧。”

主要是,他们今日一大早就出门,这都折腾大半天了,也没怎么吃东西,魏盈兰早就饿得头昏眼花了,就算要走,也等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吧。

而且,听说太子让人准备的,都是这山里自产的山珍野味。光是想一想,魏盈兰都咽下一口唾沫,肚子咕噜咕噜响得更厉害了。

虞宛宛虽然急切的想走,可自己也是腹中空空,都快迈不动步子,也只好忍耐一下,先留下来,吃些东西再说。

*

另一边,阁楼二层,楚尧站着一动不动,等了好半晌,腿都快站酸了,才见太子换了身湖蓝鹤氅,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