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基于对谢宴的了解,路遥并不信初春的话。
【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产生幻觉?】
【谢宴不是一直都不承认你这个未婚妻吗,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脑子开窍了?】
这些年来,谢宴对初春是怎样的,外人都看在眼里。
不仅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有的时候在路上碰见,如同陌生人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算她主动过来说话,也回以冷漠的眼神。
初春看着路遥发的信息,斟酌一番,才回复道:【他怀里的人就是我。】
路遥:【你两……真成了?】
【没。】初春解释:【昨天晚上卫准生日,我喝醉了,谢宴只是好心送我。】
昨晚的事情,初春并没有印象,凭借自己猜测瞎掰,不然她也想不到两人共度一夜的理由。
路遥满脑子都是感叹号。
【我天!】
【这哪是好心?这是公主抱诶!】
【你看他怕你冷,用外套把你包裹得严严实实。这都是直男的细节啊,姐妹!】
照片上,女孩蜷缩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露在外的只有一双细白的小腿和小码鞋子,看上去格外娇小。
初春对昨晚的事并无印象,猜疑道:【他可能不想被别人认出我。】
毕竟,他一直没把她当成未婚妻。
要是传出绯闻的话,对他影响不好。
看初春这么钻牛角尖,路遥只觉无力:【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
放下手机,初春看着桌上的那盒药。
好的方面?哪方面?他让她吃药吗?
她并不想意外怀孕,可这从他口中听到吃药两个字,让人很不舒服。
斟酌一番,初春没有服用那盒避孕药。
听说,女性大姨妈刚来的时候,卵泡才开始慢慢发育,一般不会排卵,并不需要紧急避孕药。
那种药,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能不吃最好不碰。
本来随手把药扔到垃圾篓里,初春突然想到路遥随时都可能回来,要是被她看见药的话……可就麻烦了。
于是把药放回包里,打算下次出门的时候再扔掉。
…
缺觉的初春午睡一会。
胡思乱想的事太多,她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曾经被小混混围在巷子里的事情,那些人大概觉得哑巴不会告状,所以肆无忌惮欺负她。
以一种挑衅的态度——“哑巴,唱首歌给爷听听,爷就把东西还给你。”
她自然是开不了口的,就在最孤立无援,泪珠子直打转时,谢宴出现了。
少年穿着工整干净的校服,是俊秀斯文的长相,明明逆光而立,在她眼里,却自带光芒,神一般将她带走。
翌日,那群小混混在傍晚的校园点播时间,居然被迫对着全校师生合唱了首《我是猪》。
初春后来得知,救她的少年,看似温雅,其实是一二三中各个校霸们都要尊称一声“宴哥”的谢二少爷。
据说他,穿最干净的校服,打最野的架。
醒来后,初春感觉心头闷得慌,她都差点忘了,原来,他也曾对她好过啊。
怎么后来就对她爱答不理呢。
外面天渐暗,初春给路遥发条信息,得知她晚点才回来,于是自己去外头觅食。
公寓离大学城和小吃街不远,倒不至于把从小到大十指没碰过阳春水的初春给饿死。
路遥对街口的麻辣干锅百吃不腻,不知不觉把不吃辣的初春也带偏口味,因为经常来,老板娘都熟识她们。
微胖的老板娘冲初春和蔼一笑:“老口味,是吧?”
初春点头。
“来,牌子拿好。”老板娘又说,“店里新换了服务生,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老板娘这是怕初春喊来服务生,却因为无法交流造成僵局引人关注,所以体贴叮嘱一番。
初春回老板娘一个感激的微笑。
外面又下雨了,街上行人的步伐逐渐匆忙。
挑个靠窗的位子,初春低头安静地吃着,她进食慢,前座换了两拨客人,新来的这一拨看着颇为眼熟。
和她一样,也是特教师范的毕业生。
她们坐下后,咋咋呼呼的谈起来。
“早知道当年就不来特教了,本以为冷门专业就业前景不错,谁知道那群残疾小孩那么难缠。”
“实习工资也少得可怜,还不够我一个月房租钱。”
“听说朝阳路那边的盲哑学校薪资福利都不错,要是我能通过面试就好了。”
临近毕业,大家逐渐往社畜靠近,讨论的话题也从美食旅游,转步为工作买房。
初春看向窗外,默默地想,她们嘴里的小孩,并不是很坏,因为天性残缺,交流和理解比不上正常人,如果老师耐心教导的话,他们有机会变好的。
外头的雨势渐大,街上几乎没有漫步的行人。
干锅店门口的走廊下,伏着一个避雨的老人,他身上衣物湿透,白的头发上滴着水,躲在墙边瑟瑟发抖。
初春坐在靠窗侧的位置,刚好看得一清二楚。
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看他也不联系家人,初春拉开窗户,把包里随身携带的一把伞递过去。
听到动静,老人家抬头一看。
初春怕老人询问过多,而自己不能说话,迅速把窗户关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竟然是谢宴发来的信息。
【在家吗。】
这条信息让初春有些意外,毕竟之前,都是她主动给他发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一番,回道:【刚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完饭,准备回去。】
谢宴:【你的项链落房间了。】
初春低头,发现脖子上的项链真的不见了。
谢宴:【我刚好路过你那里,顺便带给你。】
初春:【好。】
谢宴:【外面雨大,你带伞了吗。】
初春:【嗯嗯。】
那边许久没回复后,初春收好手机,走到外面,见雨势依然不减,只好沿着门廊走一段路。
一辆车突然停在初春跟前。
只见车窗移下,谢宴的声音传来:“上来。”
初春显然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愣了会,冒着雨跑过去。
谢宴目光在她身上扫量一番,“你的伞呢,不是说带了吗?”
她点头,用手机里的译音软件解释:“确实带了,不过我刚才看见有个老人没伞,就顺手送他了。”
谢宴:“那你呢?”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近,还有门廊挡雨,不需要伞。”
车上的雨刷已经开到快速档,挡风玻璃上依然很快就被覆上急雨。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不需要伞。
谢宴扫了眼她被雨淋湿的外衣,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本来二人独处就让初春紧张,发生昨晚那档子事,她此时更加局促,看他在一侧安稳开车,不好比划手语,继续用手机译音:“那个……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