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仅仅是初春, 在座的其他人同样被谢家突如其来的两尊大佛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小心把人给惹到。
然而细细观察后又可得知,人家压根对他们没兴趣。
那二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坐在中间的小姑娘身上。
而小姑娘则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两耳不闻窗外事。
“谢总, 这杯我敬您, 您随意。”有人站起来,举杯, 脸上堆满笑, 讨好之意溢出表面。
谢宴心平气和地应付,客气又疏离。
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大部分是温文尔雅的,当然只针对于有利或者无害之人,对于吃里扒外或者暗中使坏的敌手, 从没见心软过, 这就导致褒贬印象不一。
不知道的人今日见了, 只觉人礼貌谦和,虽然不善言常谈,却没有太大的架子。
众人不知不觉你一言我一语地和谢二公子谈起来。
这功夫, 谢星临伺机搭讪初春:“你往我这边坐一点。”
初春低头看了看左侧又看看右侧, 发现间隙差不多, 谢星临的要求显然太过小孩子气,她还没答应,他已经抬手拉过她的椅背,将人往自己这边拽过来一些。
随着惯性初春险些摔倒,手下意识地去拉可以搀扶的东西,一不小心拉到谢宴的衣服。
不轻不重的动静引起男人的注意。
他一边继续和对面的人谈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顺势拉过她的手, 将她的人往自己这边一拉,同时不忘将桌脚勾过来。
底下互不相让,桌面上,仍旧是谈笑风生的氛围。
弄来弄去,初春还坐在同一个地方没怎么动弹过。
折腾得她心累。
谢星临诡计没有得逞,俊朗面容浮现出明显的不悦,看向二叔的眼神更是比往常更加具有敌意。
“怎么了?”初春压低声好奇问,“你和你二叔吵架了吗?”
“没有。”谢星临否认道。
关于不满的情绪他一贯不会藏着掖着,所以很容易看出来他和谢宴之间一定发生某些事,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想到兴和的情况,初春便认为叔侄两个因为公司上的事情,因为意见不合产生分歧,两人都是不肯相让的德行,所以闹出不小的矛盾。
“有什么事好好说清楚吧。”初春建议道。
“初初。”
“嗯?”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多看我几眼。”
她不免觉得好笑。
看她笑,谢星临低落的心情逐渐好转,在桌底下,暗中捏了下她的手。
他的情绪太放肆张扬,毫不掩饰自己。
初春想说话阻止的时候,他又松了手,没事人一样喝了口酒,后背往椅子上悠悠一靠,闲适得好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饭罢,叔侄两个人提出和上次度假村一样的邀请。
他们都要送她回家。
上次是黎郁派人送初春回来的,两人都没轮到机会,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叔侄两人的僵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维持到停车场上。
就差要打起来。
“二叔真的是自以为是得很。”谢星临一边走一边讽刺身侧步伐比他稳重许多的男人,“腾辉的项目本来就是爷爷交给我的,你管那么多有什么用,横插一手有意思吗?”
谢宴不予计较,继续走着。
不管谢星临说再多关于兴和的事情,他一律没有任何的争辩。
直到谢星临拉过初春的手,说了一句:“今天我送你回去。”
本来走在他们后面的谢宴直直站在两人的手中间,眉头拧紧,就像抓着两个学生早恋的班主任,“松开。”
其实不等谢宴说话初春也有放手的意思。
而谢星临则回眸,玩世不恭的递了个轻蔑的眼神,“二叔你不会管我那么多,连私事都要管吗。”
谢宴:“你开车我不放心。”
谢星临:“需要我把前几年拿过的赛车奖杯拿到你眼前吗?”
两个人不甘示弱地开始争论。
初春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有一种魔力,为什么这两个成年人在她这里吵得跟幼儿园小朋友争玩具一样。
尤其是谢星临。
今天特别喜欢争抢。
之前他和他二叔的关系不是没那么糟糕吗。
“你们两个……”初春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他们,“刚才不是喝酒了吗。”
谢家二人同时噤声。
喝酒了?
好像是。
五分钟后——
初春开着谢宴的车,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的叔侄二人。
“拜托——”
她忍不住开麦:“虽然你们提出送女孩子回家的邀请很绅士,但前提条件是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状态。”
“……”
自知底气不足,两人默契地沉默。
他们在包间里都喝过酒。
这要是被其中任意一个送回去的话,她是不是得担心自己的小命。
到头来,变成她送他们叔侄二人回家。
因为她说的全在点上,那二人都没说话,默默挨训。
谢星临确实忘记自己喝过酒。
谢宴没有忘,但并不影响他以此为由把谢星临赶走。
本来初春想先送谢星临,但被他直言拒绝,最终迈巴赫停在初春的别墅门前。
谢星临表示:“我在我二叔家睡就行了。”
下车后,初春不放心看他们一眼,“你们两个今天的状态不太对,真的没事吗?”
谢星临:“你多想想我就没事。”
谢宴:“没事。”
到底是做叔叔的,比侄子成熟沉稳一些,他既然保证没事的话,初春便放下心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别墅的大门关上没多久。
空气中,一个拳头抨击骨骼的声音倏地响起。
谢宴因为在看另一个方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谢星临什么时候过来又以极快的速度对他动手的,坚硬的拳头挥落在男人的下颚上,造成不小的冲击和损伤。
下一个拳风挥过来的时候,谢宴已经做好准备,身子一侧,及时避开,墨眸一沉,在对方第三次过来的时候抓住他的胳膊,“谢星临?!”
谢星临收回去手,眼神却仍然带着戾气,哪有刚才在初春面前表现的乖巧模样。
夜色笼罩下来,檐廊柱挂着的灯光线朦胧微弱,两人的面容隐匿于昏暗中,周遭只剩下风声,呼呼从耳际刺过。
“刚才装的那么乖。”谢宴眉间皱紧,“现在原形毕露了吗。”
“二叔才是。”谢星临冷笑一声,“瞒了我这么长时间。”
在知道真相之前,谢星临和谢宴的关系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般生硬,甚至可以说是温和,没了女人牵连只剩下男人的谢家,关系寡淡是在所难免的。
然而一个秘密打破这种关系。
谢星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让他厌恶得咬牙切齿的渣男是自己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