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孕村
“PK任务倒计时,十,九,八……”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一个空旷的机械音,仿佛来自天际的乌云后,来自隐藏起来一直监视他们的幕后黑手。
“PK任务只能靠自己。”萧执帐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那是来自强者对弱者的嘲笑,“你的小伙伴恐怕帮不了你。”
“竺轶……”蓝筹皱紧了眉头,眼中尽是忧虑。别说他,刚刚许下一个承诺的杜丽也不能帮助竺轶,这就是PK任务的规则。
竺轶听到他的声音,回头问:“怎么了?”
蓝筹:“……你死了我帮你报仇。”
竺轶闻言笑道:“蓝筹别说你还真像个俏寡妇。”
蓝筹收起担心之色冷哼一声,然而这一瞬间,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秒很快过去,地上的黑雾突然升起,形成了一个方形的空间,将除了竺轶和萧执帐以外的所有人都排除在外。
他们被弹出了那片空间,包括答应给竺轶一个帮助的女鬼杜丽,也未能免于系统的桎梏。
大全突然疑惑地看向赛场边缘的鲍阿喃喃自语:“为什么他没有被弹出来啊?”
蓝筹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眉头微蹙,陷入了思考。
场内,竺轶和萧执帐相对而立。
这个空间屏蔽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头顶上绵连不断的雨丝。
竺轶从村长家带出的一身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很淡,他瘦弱的身躯湿淋淋地,脸色苍白,脚踝红肿,看上去非常虚弱。
“之前的样子不过是恰好沾了血,唬唬大全还行,但是要唬住我,简直在痴心妄想。”萧执帐心中暗道,院门打开时,那个从地狱中爬出的罗刹,不过是错觉罢了。
想到这里,萧执帐的心情又轻松了不少。
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PK任务,但是工会给他做过培训。
再加上没有外力帮助的竺轶,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竺轶不知何时起,开始埋头看着脚尖,如果眼尖心细的人,一定能发现他竟然在微微颤抖。
萧执帐也发现了,猎物因为重回他的掌控,这让他心中郁气尽疏好生自得。
这时候,半空中的黑雾突然组成了几个大字,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两个愚蠢的人类果然找不到手机藏在哪里。】
【就让好心的我们帮帮他们吧。】
这两排字仿佛在对话般语气活泼,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和窒息。
即使是在PK赛场之外的蓝筹和大全,都产生了命运被掌控的无力感。
【手机就在下面的杯子里,人类打开它们,就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等等,那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这样好了,给他们三次机会,谁先找到就算谁赢。】
萧执帐很快稳定住心神,顺着黑字的指示看去,面前的空地上突然多了三个半人高的白陶杯子。
它们并成一排,一只手机就放在其中一只杯子的面前。突然三个杯子倒扣下来,把手机盖在了其中。
一朵不知从何处飘落的蔷薇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落到了竺轶的手心中。
竺轶终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诧异。
黑字重新汇聚起来。
【拿到这朵花的才有优先选择权。】
【每一轮有三十秒时间抢花,三十秒之后,所有的陶杯将打乱顺序。】
【请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哟。】
黑字突然打散,然后重新汇集成一个倒计时的数字。
00:30
00:29
萧执帐瞬间反应过来,带着杀气的目光落到竺轶的手上。
“把花给我。”
竺轶背手藏花,慌乱后退两步,好像站在一条风浪中的船上,身体不稳地晃动了几下。
场外的蓝筹呼吸一滞。
这个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执帐大约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将竺轶和他的距离控制在他能操控的范围之内,不断逼迫竺轶的空间。
突然他一拳打出,仿佛能打断钢铁的力道,重重击在竺轶身上。
竺轶来不及躲,酿酿跄跄倒在地上,手上那朵蔷薇依然握得很紧。
如果有人能摘下竺轶的眼镜,一定能看见竺轶眼中疯狂变幻的光。就像卡叠的录像,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只有几秒,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快速地扫过眼黑气弥漫的赛场。
随即,那种清明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迷蒙的混沌。
蓝筹死死盯着双手撑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竺轶。
是了。
太熟悉了。
他们刚逃到洞里的时候竺轶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神情。
竺轶又犯病了。
蓝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但这个状态下的竺轶,除了害怕得发抖,基本上什么都做不到。再加上腿脚不便,简直是雪上加霜。
蓝筹把目光放在萧执帐身上。萧执帐不知道竺轶会时不时地精神分裂,但此人能被光明使者这样的大公会培养,必然有过人之处。竺轶的变化不可能逃过萧执帐的眼睛。
果然,萧执帐发现了。
刚开始他只以为竺轶在害怕,但现在,他清楚的意识到,竺轶的精神状态绝对和从院子中走出来时不同。
说起来,竺轶这个样子,和被他们卸了关节关在活动室里时一模一样。
是那样的恐慌,仿佛一只受惊的食草动物,只知道无谓的逃窜和挣扎。
萧执帐舔了舔嘴唇,他喜欢这样的猎物,凌驾于他人之上是最让人满足的感觉。
求生的本能让竺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跑了几步,身上以及脚腕处的伤越来越痛,动作越来越迟钝。
好几次,他都感觉到萧执帐的拳风从耳畔刮过,虽然没直接碰到他,但脸上已经有一种火辣辣的疼感。
为什么一醒来,就看见这个给他带来过无尽痛苦的人。
竺轶一想到自己曾经如折断四肢的木偶,被扔在一间低矮黑暗的房间中等待死亡的事,就无法不对萧执帐产生应激反应。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他被一脚踹到地上,肚子上又被军靴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差点让他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他是怎么从房子里出来的?
萧执帐狂笑着又补上一脚,竺轶像一只烧熟的虾仁,蜷缩成一团。
他好像去了什么山洞。
竺轶的手终于摊开,那朵蔷薇躺在他的手心里,几片花瓣散落在一旁。
萧执帐笑着弯腰将蔷薇捡起。
竺轶半闭着眼,透过眼泪和镜片,看到黑雾笼罩的赛场外,一个蓝发如火飘逸的男孩。
这个人是谁,好眼熟。
蓝筹的视线与竺轶对上,他站在黑雾之外,眉宇间充满了忧郁。
“快想起来啊煞笔。”蓝筹在心中默念着,然而竺轶依然是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