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路远白瞧了那外衣几眼,随后就别回头不再去看。

因为长久的失眠状况一时间让路远白头疼欲裂,路远白呼出一口气,随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然而眼睛合上的那一刻心里不安和恐惧也随之而来。

当初路远白在酒店被解救后伤口只是稍微做了处理就去警察局做口供。

因为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之前在报警的那通电话中就已经被警员全程监听,所以路远白只要把他这段期间所经历的过程简单的复述一下就可以了。

“我喝多了酒想去找些水喝,之后记忆有些模糊我记得身边有人说带我去喝水,等再醒来……”路远白说话时破裂的嘴角微微颤了下,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身上的袖口,“等我再醒来就到了一个房间里,之后……”

路远白语气艰难的将整个过程如实的交代给警员,话落后整个人面颊惨白一片,额前冒着细汗。

一旁的警员也知道将受害过程说出来也是对受害者的一种折磨。

毕竟受伤的经历和记忆对受害者来说本身就带着恐惧。

随后警员记好笔录就让路远白去一旁等待。

中年男子到警察局后老实了不少,没了在酒店房间里的耀武扬威,此时更像是只夹着尾巴的狐狸,警员问话和记录的时候也是一五一十的交代,态度意外的良好。

一旁守着路远白的林目见了恨不得上前给这中年男人两拳。

没有人性的畜牲,到了这里倒是会装人了。

“就如路先生说的那样,这一切状况全都属实对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是的警官,当时我也喝了酒一时冲动做出了这些愚蠢荒唐的事情,直到刚刚才有一丝清醒,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人语气十分虔诚,路远白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而因为此事陈尤也有参与,也同样要追究法律责任。

陈尤和男人的态度完全不同,整个人十分惊恐不安,频频的回头去看路远白他们,眼神中满是恳请和求助。

希望路远白他们能帮帮他,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饶过他一回。

林目微微侧身挡住了陈尤投过来的视线,现在不论是他还是路远白看着这人都只觉恶心。

就在林目以为一切都能得到个想要的结果之时,公安局的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

走进来了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中年男子瞧了忙激动的叫道:“大哥。”

为首的人瞧了中年男人一眼,目光是不耐和严厉,中年男人见了不免缩了缩脖子。

但是心里忐忑了一哄而散。

有人来保他了。

随后为首的人带进来的律师,警察和中年男人开始进行协商,最后律师征得警方同意单独上前跟路远白说几句话,看着路远白低声询问,“请问路先生这件事您愿意私下和解吗?”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我给你钱,这件事你就当做过眼云烟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还没等路远白开口,林目就瞬间握紧了拳头,愤怒道:“你们把人当什么了?你还是个律师,你知道这样对受害者的羞辱性吗?”

林目上前一把将律师推开。

整个人十分恼怒。

律师眼神不屑的瞧了林目一眼,随后继续道:“因为此事没对路先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和解赔偿解决是最好的方法,要是打官司上诉不仅消耗时间而且还有金钱,我这是给路先生指了条明路,路先生可以好好想一想”

律师看着路远白,而这句话里显然还有着别的意思。

中年男人有权有势有背景,而路远白现在只是十八线的小明星,药是想背地里搞他路远白这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

就算是这件事情路远白占理,但他们也同样也会跟着打官司跟着上诉,他们不像路远白这样为生活奔波。

有的是时间跟路远白耗下去,而刚才中年男人口中也说了他喝酒了,很是巧妙的给了警方一个点,他喝酒意识不清醒所以冲动了。

路远白抬眸去看中年男人,只见那人也在看着他,随后趁人不注意不经意间十分猖狂的对他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路远白愤怒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手紧紧的握成拳。

“路先生,对您的赔偿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况且我也了解到您还有位生病住院的母亲……”

路远白一时间瞳孔微睁,眼眶猩红。

最后律师和路远白聊完后走了回去,警方也知道了中年男子这边想要保释和解赔偿。

随后将中年男子和路远白都叫了过来。

“现在双方都同意和解赔偿吗?”

中年男人毫不犹豫道:“愿意。”

警员看着路远白,“路先生呢?”

林目在一旁气的紧紧握着拳头。

“我愿意。”

清冷的声线响起,林目一时间不可置信的看向路远白,“远哥!”

只见路远白面无表情,一双眼睛中再无半点光辉,“我愿意和解。”

他还有母亲在医院等着他交医药费,后面还有大笔的官司费用要出。

他路远白就好似淤泥中的骸骨,污秽无望。

是啊,他现在只能这样活了。

路远白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少爷。

现在为了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只要和解了他就有钱可以给母亲治病,就像律师说的他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没什么损失,和解了就能白得一笔数目客观的钱。

这笔钱足够他安顿母亲。

路远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服着自己。

但当话说出口后泪水却也不自觉的涌到了眼眶。

现在哪怕是他受了委屈也无法再替自己去申述,去挽回那已经被人踩在脚下的自尊。

路远白垂下头手紧紧握着,一字一句,“我愿意和解。”

路远白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时间整个人都再喘着粗气。

随后路远白侧首看着沙发上的外衣。

那是之前段誉阴雨天来看他时穿来的,之后两人不欢而散的结果也是路远白想要的。

当时他在房间里吹风,段誉将衣服披在了他肩上。

然而一番争论后男人离开时外面的细雨也没有停下,但段誉却没有拿走自己的外衣。

那黑色的外衣静静的躺在沙发上,路远白侧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但对于失眠的路远白来说白天还是黑夜好似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但因为失眠儿带来的疲惫和不适却一直困扰着他。

当时失眠后他也看过不少心理医生,但心病哪有什么药能治好。

虽然药物能够稳定情绪但是一切还是都得靠自己。

这是当时心理医生对他说的话,但是只要他一闭上眼他那在人前得警惕模样也开始跟着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