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清樾，你很缺钱吗？”
“……”
林清樾怔了一下。
正当叶笑以为他会奋起反驳，说你到底瞧不起谁的时候。
林清樾稍稍挠了挠脑壳，乖巧好奇地问：“我暴露的有这么明显吗？”
叶笑：“……”
还真他妈是啊！
这下轮到叶笑无语：“所以，星光娱乐现在流行压榨童工？”
早些年间业内流行一种“童工合同”，不是说艺人真的是童星，而是说经纪公司用童工的价格签下极高的年限，同时绑定极高的违约金。与此同时，经纪公司会像捕鱼一样到处乱洒合同，只要一百个艺人里有那么一个赚钱，无论他解约与否，都会成为公司免费的摇钱树。
这种合同在早年坑过不少艺人。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兜里没几个钱。
叶笑误以为林清樾也是签了这种合同。
林清樾却一脸茫然：“没有……吧？”
星光虽然坑了点，倒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自己看。”
叶笑将手机反转，放到林清樾眼前。
林清樾下意识看去。
“林清樾老赖……”
他的表情逐渐惊恐，“还钱？？？”
这个反应。
一看就是自己完全不知道。
叶笑心里有了数：“孩子，你被坑了。”
林清樾已经飞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怎么回事？”
霍星燃也意识到不对劲，停下了筷子。
“债务纠纷。”叶笑总结道，“大概就是小林七年前签了一个广告合同，但是一直没履行合同条款，欠了广告商违约金。”
霍星燃眉头轻皱：“七年前。”
不就是林清樾处女作出道的时间吗？
“可问题是，我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签过合同！”林清樾痛苦面具道。
“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霍星燃用眼神示意叶笑：“能找到这家公司吗？”
他指的是挂林清樾出来的这家广告商。
叶笑瞄了一眼：“听都没听过的牌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话虽如此。
他却仍然是老实地发起了微信。
那广告商虽名不见经传，但既然上了热搜，还把舆论效应炒作地如此不可开交，想必背后一定有熟悉的圈内人在做指导。
五分钟左右。
叶笑笑了：“猜怎么着，老熟人又出现了。”
林清樾急得上火：“谁？”
“许年，这事儿就是他一手帮忙炒上热搜的。”
见林清樾茫然，叶笑又补充，“就是楚言和的经纪人。”
林清樾：“……”
至于吗楚影帝。
只是说了一句“你好骚。”
报复心如此旺盛？
“但谁帮忙炒作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件事的真相。”林清樾说完了后半句。
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看到自己和欠钱不还的老赖这种词语绑定在一起，林清樾确实急了。可也许因为霍星燃和叶笑也在，有两个靠谱的业内人士在，林清樾定心不少。
他冷静下来分析现状：“七年前，我的合同在风衍手里，后来我家里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拍完电影我就和他们解约了。”
“也就是说，和广告商的合同只可能存在于你和风衍合同的存续期内。”
霍星燃道。
林清樾点头认可：“对，但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风衍通知我拍广告的消息。”
如果当时真的有这么件事儿在。
他敢保证他家家长会把这份合同强制一起解约。
霍星燃：“风衍还能联系上吗？”
叶笑说：“是个好问题……风衍去年破产了。”
林清樾哭笑不得：“这事儿我也是刚才知道……没想到这么惨，当年我还在的时候，记得风衍的效益还不错。”
叶笑道：“是他们公司的经营策略有问题，和你没关系，谁让他们非得总觉得国外的月亮比较圆，让外国的导演来拍中国大片，扑街破产是迟早的事情。”
林清樾点点头：“这倒是。”
当年签约的时候他就有些疑惑。
他难道不是签了中国的经纪公司吗，为什么要去法国拍戏？
当然，风衍对他算有知遇之恩。
哪怕现在破产了。
林清樾对风衍还是抱有好感。
他翻出手机里许久没有碰过的前经纪人微信号：“很久没联系了，我试着问问。”
消息刚一发出。
手机界面跳出红色鲜明的感叹号。
被拉黑了。
林清樾叹了口气，连头发都耷拉下来。
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狗。
霍星燃：“要不……”
话还没说完，叶笑的手机响了。
叶笑看见来电显示人都傻了：“楚修？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接吧。”
霍星燃道。
虽然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可霍星燃还是不动声色，将方才林清樾最喜欢的那道虾仁往他面前稍稍推了推。
叶笑接通电话：“喂？”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紧张。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不是楚修，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是你爹吗？”
“……可以，很有你的，不愧是你。”
他咬牙切齿。
然后挂断了电话，看着林清樾。
感受到叶笑怨念的眼神，林清樾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霍星燃问：“怎么了？”
叶笑抓狂：“楚修这个王八蛋，竟然说既然我在，就让我顺便帮林清樾顺便把公关微博写了，说这个我在行，我去，他把我当什么人了，免费的公关小弟吗！就算公关小弟，好歹也有咖啡喝。”
叶笑吐槽完，发现霍星燃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叶笑：“……”
霍星燃：“要不，我给你点杯咖啡？”
OJBK。
他懂了。
*
饭是吃不下去了。
叶笑抱着电脑，在书房里帮林清樾润色公关稿。
卧室内，霍星燃正在利用自己的人脉替林清樾联系广告商。
反倒是林清樾本人。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满满当当的零食和茶水。
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怀疑。
出事儿的真的是他吗？
点开微博，看着私信里和超话广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辱骂，林清樾深呼吸了一口气。呼，确实是他。
他被人锤欠钱不还了。
说实话，这对林清樾来说是种挺稀奇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生活在一个堪称优渥的环境中，感悟到贫穷这件事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发生的事，没想到生活节奏来的这么快，今天就感悟到欠债这一环节。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迎接你的是一盒巧克力豆还是一墙催债油漆。
林清樾乐观地想。
咯吱——
霍星燃从卧室里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