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会吃了你

他的吻和他的人如出一辙, 充满了侵略性。他撬开了她青涩紧闭的贝齿,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亲得小姑娘晕晕乎乎的, 总忍不住下意识往后缩。

她茫然而不知所措, 像是一只枝头突然被大雨淋得狼狈的雀儿, 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奈何被人用手撑住了后脑勺, 修长的手指插入了细软的小卷毛间,强势地迫着她, 不容许她后退。

一直等到她傻乎乎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才睁开了漂亮的凤眸,充满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用沙哑好听的声音低声的诱哄,

“乖乖, 不要闭气。”

等到她稀里糊涂的按照他说的做了之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抬起了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甚至因为她已经学会了不要闭气, 他比上一次还要更加过分,是亲吻, 也是厮咬, 似乎是咬得她疼了, 细小的呜咽传来, 然后都被他通通吞吃入腹。

她不知道这个吻里面, 带着浓重的眷恋和不甘心, 只是觉得这个吻又急又凶, 像是想将她拆吃入腹。

他不是柔情蜜意的糖果,他是苦涩的刀刃,在岁月的风霜里卷了刃,却克制着自己,不让那卷刃的刀剑,驽钝地划伤他的小姑娘。

可是他仍然是那样的不甘。

他甚至是恨着的,那样恨着、嫉妒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从永嘉十三年的冬夜,就有了他的小神明的自己。

他们走过了几个寒暑冬夏,可是他只剩下了一个春天。

然而这个冬天实在太短了,春天又来得太快了。

爱恋像是香炉里的灰,才燃烧一点儿火光,就要化成了灰烬。

他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可是他迫切地需要留下点儿什么印记,迫切地想要证明着她的存在。

他是苦涩的刀刃,仍然想要在折戟之前,亲吻他的小玫瑰。

可是等到雪落尽的时候,他就再也来不及了。

她被亲得云里雾里,整个脑袋都成了一片浆糊,周身都像是被他身上清苦的淡淡药味包裹着。

她好像变成了一块易碎的糖,有时候像对待如珠似玉的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有时候他甚至恶劣地用犬齿摩挲她软乎乎的下唇,仿佛是是什么野兽将人拆吃下腹前的暧昧前奏。

一直到被人放开的时候,她还是晕晕乎乎的。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撞上了一对那样漂亮又潋滟的眸子。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面是她看不懂的危险情绪,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些情绪就像是冰消雪融,化成了一声叹息,原来危险的野兽仿佛又批上了那衣冠楚楚的外衣,甚至在她的鼻尖礼貌又怜爱地吻了吻,声音沙哑又动听,

“叫我重光。”

“陈、重、光。”

她傻乎乎地看着他,跟着念了一遍,一直到了青年伸出手帮她整理好了乱发,理好了被弄皱的衣领,她才和幽魂一样被他牵着手,乖乖地往屋里去。

一直到坐在了太医院的案几边,被塞进了一只热乎乎的手炉,她才仿佛终于结束了神游天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自己有点肿的嘴唇。

疼得很,都快破皮了。

谁知道这个动作被人察觉,听到了一声低沉又好听的笑声的时候,她飞速地缩回了自己的爪子,抱着手炉转过去脑袋气呼呼地背对着他。

她的鼻头是红红的,嘴唇也是红红的,脸颊也像是红晕揉进了白云里,像是一只醉酒了的桃子。

小姑娘背对着他,想咬嘴唇又疼得很,心里面又是迷茫又是一片混乱,更加重要的是,她简直不敢回过头去。

——生怕自己一看他,视线就忍不住往他的唇上瞟。

到时候又要被人笑。

倒是青年自顾自地煮起了茶,或许是怕她冷感冒,还让人上了杯姜茶,慢悠悠地煮着。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垂下眸子,往里面加了许多的糖。

那些记忆的碎片里,小姑娘最喜欢甜甜的东西了,姜茶不好喝,定然是不喜欢的。

其实,暴君秋根本就不会煮茶。

这样风雅的事情,不管是在塞外退敌之时,还是在江南平乱、亦或是当了皇帝之后,他都没有功夫去做。十来年里,病痛折磨着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哪有这个闲工夫?

会煮茶的是另外一个——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必须承认,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德义的声音传来,“陛下,徐院判在外面候着了。”

青年一抬眸,果然看见小姑娘的耳朵竖起来了,但是就是不肯转过来。

他压抑住自己的笑,抬手示意他们进来。

徐院判要给他把脉的时候,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

“不是不肯看太医么?”

青年的手一顿,笑了,

“朕不看,你不是就要去找秋秋了么?”

姜小圆:……

她抱着引枕,悄咪咪地竖起了耳朵,余光瞥向了徐院判。

等到她看向徐院判的样子的时候就,小姑娘愣住了。

实在是这位徐院判眼熟得很:

不就是她在山里待着时,天天上门来围观医学奇迹的徐老大夫么?

徐老大夫当时不是个在镇上开店的老大夫,要不然也不能被人家一个金锭子就派来,怎么到秋秋登基后,就成了院判了?

但是惊讶归惊讶,现在也不是问这个时候,姜小圆连忙催促道,

“院判,您先给陛下把个脉看看情况?”

青年的手指,捏紧了茶杯。

徐太医也微微惊讶的抬头——不是说只来开点药吗?

说是请太医来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的,他只是想让徐院判开些药安一安小姑娘的心。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这段时间之所以不去看太医,也是因为他觉得太伤神了,无数方法试过了,给他带来的也只是无尽的疲惫。

日复一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想再浪费在无谓的努力上了。

本来,他应该拒绝的,但是小姑娘的语气太迫切,他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一边的张德义看见陛下点头的时候,几乎快要喜极而泣。

天知道这段时间里,他是怎么跪求、怎么劝着陛下的。

可是陛下不愿意再见太医,也不愿意见劝他就医的臣子们,每日清醒的时候就抓紧批折子,偶尔召见几个心腹大臣,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触目惊心,仿佛在交代身后事一般。

没有人比重光帝的身边人更加清楚他的变化了。张德义亲眼见着这个曾经雄心勃勃的帝王,被病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不再愿意听,也不愿意再去看,在那个暮气沉沉的宫殿里,仿佛是日复一日地等着丧钟敲响。

还不到而立的年纪里,已经成了这幅模样。

张德义本以为没人能够劝得动陛下了,一直到了刚才,当陛下终于点头的时候,他是真的差点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