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十五
如果鹤守在体能最充沛时没办法抓住胜利的机会,那么当他体能不断下降,速度也无法再维持的时候,比赛的局势就很明显了。
仁王比他想的要强,也比他想的要狠。
不只是对对手狠,对自己也是一样的。
有些动作,知道自己可以做不会受伤,和真的做了是两码事。去年看全国大赛时他就很惊讶毛利寿三郎会选择自己脱臼。那很疼,听声音就知道。而带着脱臼的关节打比赛,需要在那种情况下准确发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仁王还没到脱臼的程度,可他侧空翻或者为了救球扭曲手腕时的动作,想想就知道也是会疼的。
还有这样的进步。
他不是没感受到仁王速度上的提升。这种进步,不是往死里练习是做不到的。他当初明白自己在速度和跟腱上的先天优势时,下定决心练习,却也因为高频率冲刺训练而难受到想吐又想哭。可换算成单位时间的进步速度,他还比不上现在的仁王。
这小鬼,三年后会成长到怎样的程度呢?
是哪怕心情复杂,也会用期待的心态去想象的事。
“3-3,仁王!”
“4-3,仁王!”
“4-4,鹤守!”
“5-4,仁王!”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4!”
作为裁判的二年生吹响了口哨,神色还带着震撼。场外来观战的其他网球部成员们也一时失语。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了解鹤守的人都知道,鹤守使出全力了。而仁王呢?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底牌。可就算没有,光是对比他两个月来的实力差距,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如果我也能进步这么快就好了。”桑原小声道。
丸井一听就知道桑原又想起了国小时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他踮起脚尖狠狠拍了拍桑原的肩膀:“说什么呢!我们迟早也会成为正选的!”
打赢鹤守前辈,就代表着仁王已经拿到了正选的位置。上下半区的分组,认真算起来拥有竞争正选的实力的也都是各五个,这实际上是五选四的比赛。
这场比赛打完,仁王揉了揉生疼的关节。
他还得疼一会儿。系统的修复能力在他精神力充沛的时候速度会快一些,但这场比赛他也算是用尽全力了,精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也没办法去加速修复。但好在不是系统能量消耗完毕,不然他还得再疼一天。
走到场外,他先去和站在一起的另外三个一年生组打招呼。
“你们不用比赛吗?”他问。
“快了。”幸村指了指旁边的球场,“等会儿就是我和毛利的比赛。其实两分钟前已经要开始了,但是毛利前辈没来。按照规则,有十分钟的等待时间。我再等等。”
“我没听到广播通知的声音啊。”仁王纳闷道。
柳合上笔记本:“叫了几个没有比赛的前辈去找了。如果不是在学校外面,十分钟的时间是够的。”
立海大单独国中部的校区并不算很大。一些大型运动社团,比如足球社和棒球社,训练场地实际上不在国中部里,而是放在隔了一条街靠内陆一边的大学园里。网球部和网球场倒是在国中部内,距离校门不远的地方。要说活动空间和场地是不如大学园内的场地的,方便确实是要方便很多。
毛利是踩着点来的,背着网球袋没什么表情,与仁王上次见到的四天宝寺里的毛利不太一样。
也许是转学导致的心情不佳?和朋友告别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呢?他也只是看过了两场比赛,根本不熟悉毛利这个人。
柳提前完成了比赛,就是打定了连续看两场比赛的主意的,此时自然接着看幸村和毛利的比赛。他对毛利的数据也很感兴趣,幸村更是他这么久以来依然觉得深不见底还有很多数据可以收集的一个人。真田倒是也赶上了比赛,正好在幸村场地的旁边。本身分拨用来进行正选选拔赛的四个场地就是连在一起的,哪怕不是相连也最多只隔了两个球场,都不算远。只是真田的对手是上次就没有进入正选的小林前辈。对真田来说拿下这场比赛没什么难度,柳才决定主要看幸村的这场比赛。
仁王就和他一起站在了幸村要比赛的场地外,有一搭没一搭地隔着护腕按自己的手腕。
柳侧目:“疼吗?”
“你猜?”仁王开玩笑道。
柳便用肯定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说,就是会疼了。”
仁王也不反驳。他口无遮拦是处于个人的习惯和想要弄出点乱子的玩闹心态,对自己这些队友们反而没什么很强的戒心。能骗过这些人会很有成就感,没骗到也无所谓,他自己开心就行。
他没有再谈这个话题,只是说:“不知道毛利前辈这次会不会再用出那招。”
柳直接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毛利前辈刚才不在。他如果也看了你的比赛就好了。”
这样就方便你观察他的反应是吗?
考虑到就算毛利来看了比赛,他的反应在场内的自己也看不到,仁王就毫不可惜。
幸村打起比赛来是很霸气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百分百的自信,就算赛初的试探也带着“一定要得分”的笃定。毛利的脸上的神情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可很快就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立海大的一年生部长会强到这种程度。
可面对幸村时,只要有一点破绽,就已经提前宣告失败了。
四天宝寺的“天才”?
没用的!在我面前,都会是手下败将!
球场上的幸村,从眼神到气场,都是很可怕的。那种扑面而来的精神压力原本就是他精神力攻击的一部分,在他本人不断胜利的气势裹挟之下,会积攒出越来越重的“势”,影响到对手的精神力和反应力。
仁王比赛看到一半,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到鹤守前辈。
“前辈?”
“我们聊聊。”鹤守说。
他的神态上看不出太多的沮丧,也没有让仁王记挂很久的愧疚。甚至他的视线还放在场内,在看到幸村压着毛利,让所谓的四天宝寺的天才灰头土脸毫无反手之力时,眼神里还流露出一点欣慰来。
这种反常的神色让仁王突兀地有些难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
“之前,抱歉啦。”
仁王没想到鹤守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社办靠后的围墙旁边,外部水池旁边。在正选选拔赛正进行的现在是没有别人的。
鹤守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随手用手将水珠甩掉,抬起头时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仁王眨了眨眼:“P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