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三二
无关胜负的这场比赛,激烈程度甚至比之前的四场比赛更甚。
这是平等院计划好的比赛。从前一个世界冠军手上夺取胜利,无论如何也要赢。
两年前在球场上被千夫所指的感受,这两年来迅游世界所经受的磨炼和痛苦,以及一定要赢的执念。
热身赛的那场比赛让他对博格的实力有了最基础的了解。
“旋涡的洗礼”这一招是很强,但就算没有仁王在旁边,平等院也不信自己会困在时间漩涡里太久。对于胜利的执念,以及一定要打赢这场比赛的信念……我等待这场比赛,已经太久了!
他放开了大部分的控制,让自己处在失控的局面里。
并不是完全地失控,精神力和身体一并爆发出强大力量的同时,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没办法维持太久这种类似“狂暴”的状态,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会承受极大的负担。相对应的,他的实力也因此而进一步提升。
和德国人比基本功是很难赢的,国家队里的每一个德国人大多经受过其余人很难想象的精细化基础训练。Q·P是集大成之作,但其他人并不会比他弱太多,只是在确认基础扎实过后各自有了各自的发展方向罢了。
平等院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博格的比赛,不能将节奏稳下来。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击别人的长处,是最蠢的!而他并不认为自己蠢!
提速,进一步提速……他本来就最擅长快攻!
击球时会产生破绽也没关系,让对手来不及利用破绽,就等于没有破绽。
招数有明显的弱点也没关系,不断打出新的招数,不断攻击,让对手来不及利用弱点,就等于没有弱点!
这次出现在球场上的海盗,没有船,而是凭空立在空中,或者说是与平等院本身几乎重合。
精神力幻化的海盗甚至流出红色,像是海盗沾了血,又像是精神力本身带着血腥味。
这只是精神力幻化的虚像,并不真实存在,但这样的虚像也表明了一个人网球的本质。
海盗这次没有拿剑,而是抽出火器。
砰!
虚假的开火声,真实的击球声,交叠在一起。
博格挥拍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肩膀像是被开了一个洞一样。网球刁钻的姿势和极重的力道让他握拍的姿势瞬间变形,肩膀连带着产生了肌肉型酸痛和关节错位的刺痛。与此同时直接从球拍上反弹砸在肩膀上的网球,进一步加重了肩膀的疼痛。
这是平等院的招数,是真正的海盗所拥有的杀手锏。
这样的攻势出乎博格的意料之外。
他板正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你这样打……”
“来吧!”平等院内心很冷静,外表却像是已经癫狂一样,“再来试试?!‘旋涡的洗礼’……没有用了!”
确实是没有用了,基础实力上的差距,被平等院利用失控的精神力和解放的身体能量强行弥补。
博格很快就发现了平等院这个打法的问题,但他没办法利用这些问题给予反击。
就像是平等院想的那样,来不及,只要来不及,所有的漏洞,弱点,通通都不存在。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呢?
“你没有办法维持这样的打法太久。”博格道。
他还是很平稳,像是并未因比赛而动容。
理论上他的不败金身已经因为热身赛的失败而破,但大部分人依然将那场比赛的责任归咎于博格所带着的低年级搭档。弗兰肯斯坦纳这些天被骂得不清,博格的不少粉丝依然认为他还是那个久战不败的“战神”。
平等院却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真正打破博格不败金身的,应该是他!
一对一,他能赢!
“我能维持多久,不如亲自来试试看吧!”
一局,两局,一场,两场。
博格也解放自己的全部实力,在第二局平等院露出破绽过多时强行撕破破绽,拿下了一局。但平等院在第三局并没有更改打法,而是进一步拉高了比赛节奏。
他将比赛节奏抬高到自己都无法掌控的程度,身体和精神力的失控也逐渐脱离控制范围。
但这就是他想做的。
只要能赢,其他都不重要!
比分落下,哨声吹响。代表胜利的球落在博格身后时,博格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平等院的攻击大部分落在他的肩膀上。考虑到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有“二刀流”的一面,平等院的攻击直接封锁了两侧。是真实的攻击,博格的肩膀都红肿起来,最终无法抬手,动作变形。
这是生理上不可避免出现的问题,世界赛场上没有禁止用网球攻击人,这也是许多人在打完比赛就非常狼狈的原因。
博格不是第一次遇到暴力网球打法的对手,但还是第一次被弄得如此狼狈。
可如果去看平等院,许多人甚至会以为赢的人是博格。
平等院打完比赛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他自己身上也都是伤,并不是被博格打出来的,而是失控以后身体产生的各种拉伤和挫伤,连带着背部的旧伤也被带动复发。
疼痛让他在比赛后半程不得不咬紧牙关忍耐,为了维持情形甚至咬破自己的舌尖和下唇,让他看上去像吐了血一样。
但他赢了。
哪怕遍体鳞伤,赢了就代表着他拿回了两年前的骄傲和尊严。
两年前,那些将输掉责任归咎于他的国家队成员们的言语和眼神并没有真的伤到平等院。他并不是会因为他人的怨愤而内心动摇的人。只是他确实认为自己有责任打赢那场比赛,而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也是确实能赢的。
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打赢他认为自己应该赢的比赛。哪怕这场比赛已经没有“决战”的意义。
但这代表着他不欠别人什么了。
因果一啄一饮必有天定,他读佛经,他用这场比赛的胜利来度他自己。
赛后礼仪时博格看着平等院,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淡:“堵上了自己的未来,只为了赢得这场比赛吗?”
“这是我计划好的落幕。”平等院冷笑着,再狼狈也像是孤傲的野兽,“而你是我的战利品。”
博格沉默了几秒。
以他的性子,理论上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但平等院这场比赛表现出来的样貌,和在他上场前就已经定下来的团体赛的结局,让他心里也像是堵了什么难耐的东西一样。
“不打算继续打网球了吗?”他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平等院背后隐约渗出血来。
是失控的打法带动旧伤后,两年都还有伤疤的地方被拉扯着渗出血丝,不明显,和汗混在一起,蜇人地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