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操。”

周末,早上 8:00 整。

林白昼一脸烦躁地坐在蒋云书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他粗鲁地揉了把头发,打了个哈欠,咆哮道:“啊啊——我他妈真的是发疯了——”

“林医生,” 蒋云书圈出题目里的关键词,在答题卡上快速填了个 C,“监考要保持安静。”

“呵呵,” 林白昼心气不顺,恶声恶气道,“这套考卷可是我的老师自己出的,你要是背了历年真题的答案,就尽早放弃,别浪费我的时间!”

蒋云书淡淡道:“安静,林医生。”

“啧,” 林白昼浑身上下都冒着不爽的气息,“作弊你就死了。”

蒋云书觉得好笑,所有电子产品都被林白昼没收了,桌子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套卷子和笔,甚至连办公室的网线都被拔了,他怎么作弊。

操,林白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抓狂,他可能也有病,重生,灵魂,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操,他竟然浪费美好的周末来陪一个疯子——林白昼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世界的本源是物质啊啊啊啊——林白昼你 23 年的书白读了吗——

他正想暴起,却看见蒋云书认真专注的神情,又憋屈地一屁股坐下来,发出极大的声响。

蒋云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林白昼和林柏舟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但人是一样的有趣。

120 分钟到,闹钟响起,林白昼粗暴地扯走了蒋云书的卷子,拿出红笔,迫不及待地对照着答案改了起来。

这一套私人卷子题量挺少,但出得很有水平,因此概念性的问题不多,多的是实操性的题目,蒋云书颇有信心。

“卧槽,卧槽卧槽……” 林白昼一边提勾一边叫唤,眼睛是越瞪越大。

几乎全对。

林白昼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有好几道题他都没把握能填出来,毕竟专业方向不同。

“嗯?” 蒋云书凑过来,想去看,“哪题错了?”

“操,” 林白昼抓着卷子连退几步,有些惊悚地望着他,“你失忆是之前所有的事全忘了还是只忘了一部分?”

这是在套他话,蒋云书无奈:“我和你说了,我不是蒋云苏,从来都没有失忆。”

“操。” 林白昼说。

安静了十几秒,林白昼又说:“操。”

电视剧里那些什么失忆过后变聪明,突然就会另一门技能什么的全是骗人的。

失忆就等于脑子格式化。

他昨晚连夜去问了蒋云苏的主治医生,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不泄漏病人的信息是每一位医生必须要做到的事。

但巧的是,有一位护士说了件怪事,她说:“一般刚失忆的患者都会很迷茫,会一直重复问同样的问题,但我清楚记得那个蒋云苏患者面上不乱,还很礼貌地朝我借了护士站的电话,不过按下的电话号码全是 1 开头的数字,这太奇怪了。”

“操,” 林白昼现在脑子非常混乱,口不择言,前后矛盾道,“这、这也不出奇,说不准你失忆之前就有在偷偷学医,然后这一个月狂补课,对,有这种可能……” 但他清楚得很,这么全面的知识,一个月是不可能学完的。

蒋云书也知道林白昼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就连他本人都用了三天时间才接受现实,他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相信你的接受能力,如果你还想求证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嗡嗡嗡嗡嗡~~~”

白糖跪坐在沙发上,鼻子红通通的,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扫地机器人上的小德牧从这头嗡嗡去那头,从那头嗡嗡回来这头。

他穿得极厚,一件打底内衣,两件毛衣,外边还套着一件大棉袄,底下是毛绒绒的家居裤和袜子,都是早上alpha盯着他穿上的,大棉袄又宽又长,直接盖住他的膝盖,导致跪坐在沙发上时被包得完完全全的,手和脚都没有露出来,从远处看,就像一只端端正正的白团子。

黑糖伸着舌头,一双黑亮的眼珠子炯炯有神,扫地机震个不停,连带着耷拉下来的大耳朵也嗡嗡嗡抖个不停。

扫地机嗡到了墙角,监测到前面有障碍物,继续前进的动作顿住,然后转弯,黑糖被惯性碰瓷,身子一歪,滚了一圈倒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肉嘟嘟的肚子,小 jio 迷茫地抽动了下。

“哈哈哈黑糖你蠢呼呼的……” 白糖被逗笑了,小跑过去一把抱起黑糖,用脸蹭着小狗软热的肚子,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鼻子也被塞住,只能半张着嘴呼吸。

脚一好,他就和蒋云苏申请重新做家务,但新家有洗碗机和扫地机,所以工程量少了不少,再加上有黑糖的陪伴,他现在做什么都不觉得枯燥麻木。

“黑糖!” 白糖转身往花园跑,柔软的头发扬起,病恹恹的眉眼总算是染上了一点生气,“快跟上!”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寒气能渗进骨子里去,再加上最近的天气都不算好,温度又降低了一度,才下午四点多,天色就阴森森的。

白糖一打开家门,冷风霎时吹乱了头发,他的鼻子更难受了,有些困难地呼吸着,一团团白气呼出来,他甩了甩水珠,把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晾衣杆上,冰冷的湿衣服很快就把他原本就不暖的手冻僵了。

于是蒋云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白糖脸蛋苍白,唯有那唇红得艳丽,瘦弱的omega连打了 5 个喷嚏,牙齿打着颤,抖着搓了搓手。

“白糖,” 蒋云书大步走来,沉声道,“你想发烧?”

白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衣服 “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哑着嗓子道:“不、不是的…… 对不起先生。”

蒋云书弯腰把衣服捡起来,叹了一口气,“抱歉,是我语气重了,但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养好身子,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先不要做家务?还跑出来吹风。”

高大的alpha往他面前一站,风好似都被挡了不少,白糖垂着头,不敢看蒋云苏的眼睛,小声说道:“对不起先生…… 我是看衣服洗好了才……”

蒋云书满腔唠叨都被这一句小小的反驳给浇灭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白糖第一次除了道歉、顺从之外的话,哪怕是这压根不算什么辩解。

白糖也反应过来了,慌张认错:“对不起先生!是我、我错了,我没听先生的话…… 我……”

“没事,你做得很好,” 蒋云书仿佛在夸把球捡回来的黑糖,“我来晾衣服,你先进去,喝一杯热水,要热的。”

“但……” 白糖的脸上带了点焦急,脚钉在了草地上,他怎么能让蒋云苏晾衣服?!

“快点,” 蒋云书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地说,“我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