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25

啪嗒。

沈谢安肩上的包带,滑落到地上。

我这什么乌鸦嘴。

哥夫真的没了。

谢嫣原本的笑脸凝固在脸上,难怪之前还会提婚约的柯家,最近那么安静。

原以为是打算后面商议,哪想到连那么几天都等不及,直接找上了沈矜。

沈矜一说出来,发现轻松了许多。

见他们都是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沈矜直接上楼把收到的退婚书拿了出来。

两家退婚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还需要提交有关部门,进行公正。

走流程要几天,在这期间还有转圜余地,而现在上面已经有公章了。

谢嫣:“是、什么时候的事?”谢嫣少见的结巴了。

沈矜:“有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不说?”

“……”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是想等木已成舟吗。

沈擎也反应过来了,面无表情地走向沈矜。

Alpha震怒的信息素像一根根针扎入皮肤,处于分化后期的沈矜对信息素的敏感度很高。

感到疼痛的刹那,沈矜几乎本能地挡在沈谢安面前,迎上了沈擎。

沈擎发觉谢嫣的拉扯,这才收敛了信息素,让两兄弟喘了一口气。

他紧紧皱着眉头,说:“你收拾收拾,待会我们就去柯家。”

沈矜眼眸中的冰冷像要冻住人,将身后的沈谢安冻得不敢插一句话。

“父亲是希望我去求他们‘收回成命’?”

沈擎一时没回答,他其实很恶心柯家这卑鄙的做派,柯家选择了最有效率的方式。

如果与沈家谈,必然是漫长的扯皮过程,但单独解决沈矜就容易多了。

他们吃准了这傻小子的自尊心强,年纪小好糊弄,这分明是没把沈矜当回事。

一旦沈矜失去了Omega这个身份,他们弃若敝履。

他更气这么大的事,沈矜没考虑过找父母。

沈矜是完全不信任他们了吗。

“我要柯家一个说法,如果能挽回当然最好,但……”沈擎缓了语气。

“但什么,”沈矜在那一刻,气场大开,目光锋利,几乎要把沈擎逼退,“接受事实有这么难吗,您还看不出来吗,柯家的态度!”

沈矜一字一顿:“我不会去的。”

说罢,沈矜顶着对Alpha本能的臣服,腿没有丝毫软弱,坚定地离开。

打开大门的时候,留了一句:“我不会给他们再一次鄙夷我的机会。”

鄙夷。

多重的字眼。

也许因为小时候吃百家饭的缘故,他对人的感情很淡。

如果不是真的从对方的态度或言行中切实感觉到了,他是不可能用这样的形容词的。

也许不是第一次。

而是一次次的累积。

沈矜像是后面有什么鬼怪追赶,逃一般地离开沈家。

他在关机前,发了条信息给沈谢安,告诉他只是去同学家暂住,不用找。

沈谢安再发回去,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他简直要被柯明淮气死了,早就和他说,平时少说什么只把大哥当孩子,现在好了,你想当爹都没的当了。

他太了解大哥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柯家那群亲戚每年聚会,私底下都对大哥挑剔这挑剔那,还有谢氏分家那些堂哥堂姐又巴不得他们早点分开,他记得有个堂姐的网名就叫“今天淮哥分手了吗”。

在这场订婚里,大哥其实并不开心。

但从来没表现出来,甚至每次都让人觉得,他是无所谓的。

就连沈谢安也差点以为,大哥没在乎过婚约。

沈谢安现在更担心大哥的安全,他隐约记得大哥好像还和谢家继承人有联系,毕竟小时候谢凌养过大哥几年,情谊是不一样的。

可,没有联系方式。虽然他也勉强算表弟,但谢凌完全不给他一个眼神好吗?

也不止他,分家以前的骚操作太多,谢凌根本不在乎分家的人。

沈谢安着急地翻找通讯录,突然看到那幅山水画的头像。

是那个和他一起上电梯,住在哥哥寝室对面的大帅哥,幸好还有个内应。

他很快编辑了信息:[帅哥,你在不在寝室?能不能帮我去你对面看看,寝室的人回来了没?]

帅哥没回,沈谢安焦虑地等待着。

听到楼下父母争吵的声音,他干脆将门彻底关上。

现在你们才后知后觉,大哥已经与你们离心了吗。

*

沈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今天是周末,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远处一家商家开业,外面的气冲人偶在空中摇摇晃晃。

有工作人员在外面派发气球给路过的小朋友。

有个小女孩的手松了,在气球脱离的刹那,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拉住了绳子。

女孩呆呆地望着眼前好看得不像真人的哥哥:“哇,好、好厉害。”

母亲拉住小女孩道谢,沈矜早就走远了。

沈矜收拾了一下心情,才考虑起了去哪里。

他本想去谢家,忽然想起昨晚上谢凌就说过要出差三天。

沈矜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拿不定该去哪个方向。

乌云暗沉,遮了天光。

望着天色,沈矜来到车站,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来到校读书馆。

等到出示图书证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放到哪里,还是管理员认出了他,直接扫了他的学生证才勉强进去。

图书馆里的人不多,大家都安静地在位置上看书、写作业,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想找一本解析几何,找了一圈没找到,问了管理员才知道就在刚才连续三本都被借走了。

没借到书,那就做试卷吧。

拿试卷的时候才发现包里快水流成河了,刚才没找到图书证,有点着急,喝了口水稳了稳情绪。

他没把水瓶的瓶盖拧紧,整个书包里面都成了落汤鸡,几张试卷也都湿了,破了。

沈矜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用纸巾慢慢吸干,但很多字已经模糊了。

越是着急,越是擦不干净。

窗外乌云密布,一道粗壮的雷劈下,在明亮的室内,一片光闪在脸上。

沈矜想在暴雨前回寝室,胡乱地理了一下,把半干的物品囫囵塞进包里。

这里离宿舍区不算远,走过去满打满算才十分钟左右。

沈矜没想到刚离开图书馆,突然就下了漂泊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

风雨来得太快,疯狂地落下。刚打开的伞被吹反了,沈矜将伞骨一根根折回来。

但这把用了十几年的伞,没承受住下一场狂风,伞面被吹跑了。

沈矜被路面的坑绊了一跤,摔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将衣服弄湿了。

这次,他没立刻站起来。

他望着只剩下伞骨的伞,想着,为什么它不能再撑一撑?

这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