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4页)

微小的变量产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故事的走向。

看来,那段不存在的记忆不是幻觉,而是某种形式的预言,安纾瑶在心里分析着:而且某些关键剧情,是没那么容易改的,就比如白月光的死,这是男主和反派决裂的关键,剧情想往前推动,白月光就必须死。

如此看来,成年后她也未必安全。

唉,想活下来,可真难呀!安纾瑶长叹一声,小脸儿趴到了桌子上,心里特别不平衡:为什么别的穿书者,轻轻松松就能改变命运,到她头上,保命的难度系数就上升到地狱级别了?

这不公平!

左前方传来脚步声,一个幼小的身影闯进安纾瑶的视线里,不到十岁的男孩子踮着脚想够书架上的一本书,但因为太矮了,怎么够也够不着。

小男孩儿努力够书的背影实在可爱,安纾瑶黑眸里染了抹温柔的笑,她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小男孩身后,弯腰勾起了第七层书架上某本厚重的古籍:“是要这本书吗?”

梅倦之抬头,看到一张过分娇美的脸,少女今年十五岁,五官已经张开了,漂亮得不像话,男孩儿微愣了片刻才回神,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恩。”

安纾瑶取下古籍,递给了梅倦之。

“谢谢师姐。”

梅倦之抱住这本比他脑袋还大的书,坐到地上看了起来。

旁边其实有桌椅,但他太矮了,抱著书爬不上去,索性坐地上了。

安纾瑶注意到小男孩儿看的是一本关于古神阵法的书,她有些诧异:“你看得懂吗?这书可是很难的。”

她上了整整六年的阵法课,都看不懂这本书。

“看不懂字。”梅倦之说,“我看图。”

阵法书上,都有很多符纹和阵法图,确实比其他书看起来热闹,安纾瑶被逗笑了:“师弟对阵法很感兴趣吗?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入门的阵法书,图更多,字也简单。”

梅倦之盯着安纾瑶,桃花眼弯起:“谢谢师姐。”

他声音带着男童独有的甜,配合弯起的桃花眼,给人一种笑容灿烂的错觉,可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他黑眸像看不到底的深渊,里面是没有笑的。

笑容只浮在表面。

安纾瑶给小师弟挑了几本简单易懂的阵法书,并热情的介绍道:“夫子楼有关于阵法的公开课,不过最近大家都去刀冢取剑了,公开课停了,下个月应该就恢复了,师弟感兴趣可以去听。”

梅倦之点点头:“好。”

“那你先看吧,我不打扰你了。”安纾瑶笑道,“哪里不懂可以过来问我,虽然我阵法学得挺糟糕的,但教你这个小不点儿,应该绰绰有余了。”

“好。”男孩儿一直笑着,温顺乖巧的模样,“谢谢师姐。”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安纾瑶在心里感慨着,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聊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玉衡峰的安纾瑶,你呢?”

梅倦之抬头凝向安纾瑶,黑沉沉的眼眸里终于映出了笑意:“玉清峰,梅倦之。”

安纾瑶脸上的笑却僵住了:他就是梅倦之?!

梅倦之已经来灵虚宫将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安纾瑶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一见他,可总是见不到。

梅无尘管的很严,几乎不让梅倦之外出,梅倦之刚被梅无尘带回来那几天,安纾瑶还拜托二师兄宗景灏带她去玉清峰探望梅倦之,也被梅无尘以“倦之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为由,拒之门外。

两个月过去了,狗贼梅无尘终于肯放小倦之出来了。

安纾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望着眼前这个乖巧温顺的小男孩儿,自责像涨潮后的海水,密密麻麻淹了过来。

如果没有她的介入,他也许会拥有一个单纯快乐的童年,可现在,他却陷在深渊里,可能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一点点往下陷,直到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你就是梅倦之呀。”安纾瑶在梅倦之旁边坐下了,她以大姐姐的温柔口吻说,“我听说过你,你是梅氏纯血,不知道你师尊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小师弟也是梅氏纯血,他叫梅吟雪。”

梅倦之眸色深了深,他垂眸,浓密的长睫毛在他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弧形的阴影:“没有。”

狗贼肯定不会提,安纾瑶在心里腹诽着,然而这是她第一次见梅倦之,她不知道梅无尘是否已经开始虐待梅倦之了,也不知道梅倦之现在对梅无尘是什么态度,因此还需拿捏好分寸,不能把内心对梅无尘的反感表现得太明显。

“他不提我提。”少女杏眼儿弯弯,好似空中皎洁的新月,“你和雪儿都是梅氏纯血,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改天来我们玉衡峰做客呀?姐姐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保证你喜欢。”

说话间,安纾瑶胳膊不小心撞了小倦之一下,其实撞得很轻,只是无意间的碰触,梅倦之却倒吸了口冷气,捂着肩膀往旁边躲了躲。

安纾瑶心猛地揪了下:“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梅倦之摇摇头,他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还是软软的笑,“练功时跌到了而已。”

安纾瑶才不信这鬼话,这伤八成跟狗贼梅无尘脱不了干系,禽兽!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得了手?

“可以给师姐看看吗?”安纾瑶放柔了语调,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师姐这里有止痛膏,抹一点很快就疼了,而且伤口也会好得更快。”

梅倦之却躲着,并不想让安纾瑶碰:“不必了,师尊说,男孩子要多受点疼,非致命伤不用看医生。”

一句话,气得安纾瑶心口疼,梅无尘这老贼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居然从小给梅倦之洗|脑,让他不是致命伤就不要去看医生!

“别听你师尊乱说。”安纾瑶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再提梅无尘时,语气差了很多,“你师尊是医修吗?他不是,他是‘贱’修,‘贱’修也许了解‘贱’,但他不懂医术。”

“所以听师姐的,师姐辅修了医学,是专业的,以后你要是受伤了,无论大伤小伤,都要去医馆找医修治疗,知道了吗?”

安纾瑶本来是想说:以后你受伤了,无论大伤小伤,都来找师姐,师姐给你治。

但转念一想,梅无尘不让小倦之去看医修,就是因为他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如果小倦之只找她疗伤,那梅无尘的罪行还是曝光不出去。

所以她临时改了口,让小倦之去医馆,去得勤快了,医馆的人总会察觉不对。

到时候,这都是锤死梅无尘的铁证!

安纾瑶正想带着小倦之去医院鉴伤,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然从长廊尽头传来:“倦之,该走了。”

梅无尘站在书架的另一端,手里拎着基本厚重的估计,正冷眼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