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亚当
《寄叶部队》全体成员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亚当、夏娃关系融洽起来，这俩兄弟手上沾染过人造人的性命，不是什么能让人放下成见的和平主义者……假如真的打起来，利兹肯定会偏帮《寄叶部队》这一边，“试图奉自己为主人的人造人”在好感度列表上远远甩开“试图研究自己的机械生命体”。
不过，在对人类的忠诚上，《寄叶部队》成员算得上人造人之最，再讨厌亚当和夏娃也不会优先打破利兹制订的协约。而亚当和夏娃本身就是为了近距离调查人类，自然更不会主动与人造人打起来。
剑拔弩张的和平，在洋楼之内出现——
“仅限今天之内呢~”利兹耸耸肩，作为协约制订者，他没有过高的期望。
协约最具强制力的地方在于【不准在洋楼内打起来】，出门在外自然不受限制，假如现在就大摇大摆地出门探索，用屁股想都知道结果。
因此原本打算探索一下外面的环境的利兹，决定改变计划、暂缓一天，让所有人都呆在房子里面，算是给予双方一天的适应期。至于适应期是否足够长，明天还会不会打起来，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总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长时间宅在一个地方不出门吧？
“亚当，我就不希望你们两兄弟能好好说话、不撩起A2他们的火气了，”就算不是故意的，双方立场、价值观对立，一样会引发口角，“只希望别人向你们发出决斗申请时，你们能认一波怂，留在洋楼里面。”
“假如这能换来调查的机会，我不会介意。”拥有学者之风的亚当优雅一笑。
“……哼，人造人的作风，我们早有心理准备。”夏娃有几分不服，但既然亚当已经点头同意，他这个兄控也不会闹事。
“但愿你们能言出必行~”利兹点点头，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两兄弟的，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虚伪的成分。
“因为突然多了很多房客，我之后要和菁儿她们一同扩建房子，你们就别围着我转，干扰我办正事了，”当然，不管是什么时候，利兹也不喜欢被两个男人围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可以向你们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亚当微笑道，能回应人类的提问，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全新体验。
“不管是你们的前身还是现在的你们，似乎都对人类‘颇感兴趣’，这没错吧？”从9S口中，利兹得知那个全员在模仿人类的言行的机械生命体村子，也知道亚当、夏娃二人的诞生过程，也不算一无所知。
“呵呵，没必要说得那么含蓄，我不会否认，我正在努力模仿人类这件事。”或许“模仿”不是什么好事，“原创”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在自身水平远不如人的时候，“模仿”比“原创”显得更加高效，甚至可以说，亚当还在为“模仿人类”而自豪。
“那么，”利兹点点头，竖起手指问道，“我想知道，在你碰见我之前，你眼中的人类是什么样的？不需要太具体，笼统印象就可以了。”
“唔……？”亚当愣了一下，似乎为利兹提问这个问题而惊讶，但并没有拒绝回答，略一沉吟便开口道，“人类无比脆弱，别说遭受攻击，就是缺少食物与饮用水都会在短短数天内死亡，但同时他们又无比聪慧，建造出繁荣多彩的世界。”
“……”其实利兹觉得别的物种占领一个星球后，同样能够构建出一个繁荣多彩的文明，这并非人类的特权，但仅针对这个世界的话，亚当这番话也没错。
“人类构建出复杂的社会架构，通过社会大分工，每一个个体分担不同的工作，每一个领域也由此得到发展。其中包括娱乐、包括体育竞技、包括军事、包括经济……”
“因为要追求效率，同时也有这个需求。”机械生命体只要勤于维修与更换零件就是不死的存在，对各方面的需求都很低。
“但我通过检索人类留下的资料档案，平时又翻阅人类的书籍，得出一个结论，”谈到自己的研究成果，亚当显得神采奕奕，“我认为人类最大的特色为‘憎恨’，他们会因为——”
“——慢着！”利兹出言打断。
“唔？难道说这结论什么问题吗？”亚当疑惑道。
“正确与否暂且不论，”其实利兹想说“有问题”，同时认为亚当这家伙的想法很危险，但他认为正面击破他的想法很困难，于是选择另一种方式进行说服，“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
“……哪里？”亚当摇了摇头。
因为这么说的人是个“人类”，他会好好听下去的，换作人造人？不好意思，在亚当眼中他们都是智障，自己才是贤者。
“就算是一坨屎，它都有‘臭得要死’和‘可以用作肥料’两面性，人类就算再怎么糟糕，也比一坨屎强一些吧……大概。”
“你自己这么说没问题吗？”就连有些呆呆的夏娃都听得出来，利兹对人类的整体评价不怎么样，尤其是最后补充的这一个“大概”。
也正是这一个“大概”，夏娃才开始正式对利兹有几分兴趣，原本他只是个纯粹的兄控，亚当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对亚当热衷的调查就另当别论了。
对此毫无察觉的利兹继续说下去，“人类很复杂，无法简单用两面性分析。这么说吧，或许人类有一百个特色，平均下来一个特色占比例1%，这可以理解吧？”
“……你的意思难道是？！”亚当并不蠢，已经想到几分利兹跟着下来要说的话了。
“自然，又不是数学应用题，哪有这么平均的事情，这一百个特色占的比例不太一样，或许……我就只说‘或许’，‘憎恨’占了其中3%，遥遥领先于其他特色。”
“！”
利兹伸手一指亚当，“你觉得用这3%来评价100%的人类整体，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