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醍醐景光面色阴沉的站在家宅里,左边是缝夫人房间里低声的念佛,右边的房间空无一人。

“少爷呢?”

醍醐景光阴沉着脸,对着身边战战兢兢的仆人怒吼:“我让你照看少爷你都能看丢!!废物!!!我养你有什么用!!!”

仆人诚惶诚恐的下跪,冷汗直流,他不知道为什么家主大人情绪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暴躁,明明今早伺候起床的时候,还算心平气和。

“回……回大人,最近醍醐国有,又魔神出没,少爷……少爷带着仆从去……去处理魔神了。”

“说……说是要为醍醐大人分担……分担压力。”

醍醐景光沉默一瞬,他自从知道造成他国家不安的罪魁祸首还苟存于世后,对那个明明得到他降生恩赐却恬不知足从魔神口中夺食的孩子厌极。明明只要干脆利落的死绝就万事大吉,却非要用那条不应该存在于世界的生命玷污他的国家!

那就是个惹怒了神明的混蛋!醍醐国家的最大的罪人!!

是那个罪人害的现在的醍醐国鸡犬不宁!天灾人祸!!

甚至还要让他的儿子去陪葬!!!

醍醐景光额角蹦出青筋,对于那个一尊尊砍掉他魔神庇护的罪人已经忍无可忍。他大力呼出空气,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脏对着已经抖成筛子的仆人喝道:“多宝丸回来之后,关进房里,不经我允许不准让他外出!”

“听见没有!”

仆人膝行,汗水与泪水模糊了他的神志,抖着嗓子应道:“是……是,醍醐大人。”

醍醐景光甩袖而去。

他暂时不打算将多宝丸献祭给那个魔神,多宝丸是他的儿子,未来醍醐的国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醍醐景光不打算让独子丧命。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抓到那个害他国家濒危,杀戮魔神,罪大恶极的犯人!

只要抓到他,把那个罪人献祭给那位魔神,让那位魔神将罪恶降临在罪人身上,洗进罪恶承担罪孽,被魔神原谅之后才能带着醍醐的灾难,满身罪孽的死去!

醍醐景光下令抓捕杀害魔神的‘持刀少年’。

魔神大人给了他除却一条胳膊一条腿之外的,有关于那个罪人的画像。

那是一个有着鸦黑长发,面容俊秀的少年。

只一眼,醍醐景光就认出这人。

画像之中的少年有着和缝夫人七分相似的面容,美极且精致,破开数到阻拦,最直逼血脉深处的共鸣,让醍醐景光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孩子。

醍醐景光之子。

可惜了,如果就那么心甘情愿的化作枯木,醍醐景光也会原因给这个罪人立一座无名之碑,为这张与夫人七分相似的面孔。

左厢房里,烟雾缭绕,佛香模糊了所见的一切,只有令人心情平静的淡淡佛音。缝夫人怀抱着无头观音,嘴唇翕动着为自己不知身在何方的孩子诵经祈祷,她听见了。

她听见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的消息,听见了醍醐大人想要抓住孩子的消息。

十多年来,没日没夜,缝夫人都在心里眷恋的模画着孩子长大成人后的模样,每每与多宝丸相视,她都控制不住去想象,那个孩子长大之后,会不会和弟弟有几分相似。

她的孩子,她从未对那个没有皮肤没有五官堪称地狱修罗的孩子产生过半点恐惧,没有母亲会厌恶自己的孩子,缝夫人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

她的孩子没有死去,现在会是何等风姿呢?

被醍醐景光随手丢开的画像携着风,缠卷着飞过厢房的门,最后飘向远方。

——好想见你一面啊,我的孩子。

*

百鬼丸瘫痪了。

字面意义上的瘫痪,就在太宰治带着新兴的猴子(夏油杰语)与咒术师组建的新协会大张旗鼓的和政府合作,成功打压下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太宰治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高专里全是五条派),笼罩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院校上长达百年的结界散开,咒术协会彻底放弃了东京咒术高专,也取消了天元大人对于高专的保护结界。

也就是说,东京都立高等专门学校属于新咒术高专,一个由异能者咒术师与普通人(是猴子)组成的鱼龙混杂但出奇一致的协会就此扎根。

家入硝子还没来得及为这群以五条悟与夏油杰为首的胡作非为的家伙们松一口气,来自非洲的长途电话就打进了她的手机。

电话一响,医务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来电显示是吉野顺平。

五条悟探头一看,缓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一敲掌心:“啊!我把扔在非洲的两个崽子忘了!”

同样把自己的亲传弟子忘了的夏油杰扭回头,继续听夜蛾正道愤怒值为九十九的暴躁念经,中间还夹杂着不属于正规教育系统里该有的暴力铁拳。

“夏油!看在这一次的份上,就回头吧。”夜蛾正道呼出一口气,对着满头大包的夏油杰如此道。

“……”夏油杰沉默,五条悟与家入硝子也悄悄看了过来,盯着同期与老师的视线,夏油杰缓缓露出一个带着疲惫的笑:“即使这些老橘子很恶心,我会帮助悟整顿咒术界,给家人们创造一个适合生存的大环境。”

“但,我还是讨厌那群不知所谓的猴子。”

家入硝子眼神漂移的看向高专大门口一排排真枪实弹武装的猴子军团,抽了抽嘴角。

——夏油杰,你用猴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气氛陷入了死寂,最终是五条悟打破沉默,白发男人经过一系列的打斗,摘下了眼罩,换上了高专时期长带的圆镜片小墨镜,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街边卖艺的没什么大差别,他翘着二郎腿以全医务室最嚣张的坐姿叼着棒棒糖翻了个白眼,挥手打断了夜蛾正道的劝解。

“他想去就去。”五条悟拉下墨镜,苍蓝的眸子里不再是九年前分别时的暴怒,与新宿争论时的对视一样,两位(曾经的)挚友眼底都映出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反正我的大义先实现了,杰这一次可是一败涂地!”

还指望五条悟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的夜蛾正道:……

他一拳捶向五条悟的脑瓜顶,咔嚓一声帮助他咬碎了棒棒糖。

夏油杰:“…………”

夏油杰闭了闭眼,不用这双眼睛记录一些有害身心健康的糟糕画面,闭眼微笑的召唤出咒灵:“这一次我可是出了很多力气的,要不要我把你亲爱的学生的消费账单转到你手机上?”

五条悟捂着被棒棒糖差点崩了牙的嘴,飞速掏出手机,把夏油杰拉黑了。

夏油杰:“……”

“木鱼花!!!”一声变了调的饭团语将夏油杰摇摇欲坠的拳头拉回了警戒线,他回头,发现狗卷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家入硝子的手机缩在角落里,和远在非洲的男朋友视频通话,不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