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觉醒术式的年龄一般在六、七岁左右。
但这并不是固定的,刚出生就展现出术式天赋和成年后才发现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前者一般是术式的特殊性导致,而后者则大多是在危机时刻或者前辈的引导下才慢慢被挖掘出来。
重生的伏黑惠比较特殊,毕竟他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某种方面来说,只要他能够提炼出咒力、咒力储备充足、并且作为召唤媒介的手影图案清晰,那么不管是什么年纪,他都能使用十种影法术。
之前也说过,伏黑惠的咒力增长速度要远超过肉体的成长速度。
甚尔不知道原因,但是伏黑惠在被指出这一点之后,却在愣过之后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他的咒力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上一世十五岁的自己靠拢。
虽然并不清楚原因,但不得不说实在是帮了大忙。
足够的咒力可以让伏黑惠在这个稚嫩的年纪里拥有行动的底牌,眼睁睁看着家人远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已经调伏的式神这一世还要不要再调伏一次,但身为十种影法术的所有者,初始的两条玉犬是不需要调伏的。
只要有充足的咒力维持消耗,惠就能将它们召唤出来的。
所以。
为了他那个不归家还不让人省心的混蛋老爸,在两岁零八个月大时,有着上一世经验的伏黑惠在终于可以勉强控制自己体内咒力之后,尝试这辈子的第一次式神召唤。
他独自一人呆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对着灯光尝试调整手影,
小孩子的手又小又柔软,不太灵活,想要摆出犬的图案,必须得进行细微的调整。
等摆好手影,伏黑惠有点紧张眨了眨漂亮的绿眼睛。
“玉犬!”他用稚嫩的嗓音小声的喊道,紧接着熟练的输出咒力,以手影为媒介,地上的影子顿时仿佛拥有了实体,泛起了水波般的涟漪。
下一秒,随着伏黑惠体内的咒力流逝,一黑一白两只威风凛凛的巨犬迅速从地上的影子里钻了出来,比现在的惠还要大只的玉犬们仰头嚎叫了一声。其中黑色那只歪着头看着身旁的白犬,迟疑的嗅了嗅,忽然就欢快的吠了一声,欣喜的摇晃着尾巴舔了过去。
“汪呜!”
黑犬亲昵的绕着白犬打转,白犬则是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它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看着眼前小小的伏黑惠有些犹豫不定,它动了动鼻尖,嗅了嗅气味,紧接着耳朵唰的竖起,抖了抖,立即嗷呜了一声,疯狂摇晃着尾巴,欢天喜地的朝伏黑惠扑了过去。
伏黑惠被扑了一个踉跄,现在还没玉犬高的惠努力把自己的脸从白犬的毛茸茸的皮毛里抬起,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看着两只热情过头的狗狗。
“汪!”白犬吐着舌头,喉咙发出犬类的呜呜声,毫不遮掩的撒娇着,白犬使劲把脑袋往惠怀里拱,完全忘记了现在彼此的体型差。
伏黑惠推了推巨大的白犬,撑起身体坐起来,然后看着玉犬们欢快的身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们,难道说……”
……也保留着以前的记忆吗?
一黑一白的两只玉犬并排坐着,默契的摇晃着尾巴,仿佛知道伏黑惠要问什么似的,整齐的叫了一声:“汪!”
伏黑惠睁圆了碧色的眼睛,他短暂的呆愣之后回过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没出声。
只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忍住眼眶的酸涩,绿色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弯起。
他指尖颤了颤,毫不犹豫的快步走上前,踮起脚伸出手,牢牢的抱住了白犬的脖子。
伏黑惠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去,欣喜又亲昵的蹭了蹭白犬细长柔软的白毛。
黑犬歪着头看了一会,也站起来走过去,两只巨大的狗狗将现在小小一只的主人一前一后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起来,无比珍重喜爱的蹭着他。
伏黑惠揉了揉上一世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破坏的白玉犬的脑袋,被热情的白犬舔了一脸。
太好了。
比起人类来说更加信赖动物,对自己的式神更是发自内心喜爱的伏黑惠这么想着。
为能再次见到上一世被破坏的式神而高兴,同时也为了它们和自己一样拥有上一世记忆而感到安心。
“……欢迎回来,小白。”
能够再次拥抱你,真的太好了。
……
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过家的禅院甚尔叼着烟,拿着马赛报纸一面看一面走在大街上,忽然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尾随着自己,没有半点迟疑的混入人群,开始削弱自身气息。
他慢吞吞的拐了好几个弯,明明有一段时间甩开了,最后还是被找了过来。
哦?
有一手嘛。
禅院甚尔勾起带着伤疤的嘴角,最后干脆的拐进了偏僻无人的小巷,他随手把报纸团成团,丢到巷口的垃圾桶,然后一手插兜,微微弯起脊背,从胃袋里吐出来的咒灵团落到另一只手中握紧。
仇人吗?诅咒师?还是杀手?
他漫不经心用手背擦掉嘴角的唾液,在拐进死胡同之后步伐停下。
手中乒乓球大小的咒灵团也在那一瞬间舒展了开来,宛如毛虫一样上肥下细但通体光滑的节状身体攀附在甚尔身上。
——那是甚尔驯养的咒灵,虽然在咒灵当中也是最次等的存在,没什么威胁,但因为拥有储物这个特殊能力,而最终被甚尔留下。毕竟身为完全零咒力的天与咒缚,甚尔必须携带大量的咒具和武器在身上才行,这个咒灵作为移动武器库来说相当的便捷。
这个其貌不扬的咒灵肚子里放着甚尔的所有武器,在不需要出任务的时候,它就缩小成咒灵球,呆在甚尔的胃袋里,反正咒灵也不会被消化掉,甚尔强悍到完全不讲理的身体素质也不会被区区一个低级咒灵的秽气影响。
高大危险的术师杀手从咒灵的口中抽出了一把咒具,碧色的眼微微眯起,像只狩猎中的狼,冷酷的扫过身后。
“跟了那么久,该出来了吧?”
虽然看似想要堂堂正正的面对面,实际上插兜的另一只手却握住了藏在里面的袖珍手枪,“目的是什么?想要委托我工作?还是寻仇?应该不是抢劫犯吧,毕竟能够一路跟着我不放,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不过,嘛,哪个都无所谓了……”
已经找到了跟踪者的位置,甚尔拿着咒具的手微微收紧,身上发达结实的肌肉绷紧,把黑色的T恤撑出一个明显的痕迹,就在他想要早点搞定麻烦的时候——当然不是指杀掉,他才不干没钱的买卖,顶多是恐吓一顿再打晕,让对方别再自不量力跟过来就行——从对面阴影处毫不遮拦走出来的身影让甚尔顿时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