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惠真心觉得, 赤司征十郎有点温柔过头了。
明明是三大财阀之一的未来继承人,这么温柔真的没问题吗?以后不会被欺负吗?毕竟不管是什么地方,高层的环境可都不太友好。
大多人类的本性都是逐利的, 越身处高位的家伙大多越会被利益吸引、越喜欢钻规则的空子。
咒术界的高层某种程度来说基本上就是这个国家高层环境的潜在缩影,伏黑惠虽然没有体验过赤司这个身份的责任和压力, 但也能够根据此有所猜测——那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能够适应的地方。
而赤司虽然在时不时间会露出一些豪门继承人应有的领导力和掌控欲,但却不会过度,依然保持着对他人最基本的尊敬,完全不会惹人反感。
倒不如说, 反而将温柔的本质更加突显了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 赤司负担会很重吧。
毕竟同一份担子, 性格温柔的人总要比性格冷漠的要考虑操心的更多。
而且不管怎么想,赤司的家庭应该都不会希望他们的继承人和一个咒术师交朋友。
轻井泽那次也是, 虽然赤司什么都没讲, 但伏黑惠也明白对方一定很难做,毕竟虽然对方在学校的人气已经到了会被人称呼为“赤司大人”的地步,但怎么说也只是个国中生而已。
看完短信的伏黑惠纠结着把手机塞回了抽屉里。
虽然手中还是拿着数学课本, 但是他的心思却早就飞走了。
我是不是……太麻烦赤司了?
伏黑惠盯着课本发呆。
虽然说是朋友,但是总感觉除了日常交流外,是对方一直在帮自己。
相反, 他倒是一直在给赤司添麻烦。
赤司征十郎是唯一一个知道轻井泽事件的详情的普通人,也知道那个特级到底是为什么会袭击。
但他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甚至也完全不认为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太温柔了。
伏黑惠不由再次这么想:能够和赤司成为友人的自己, 一定是走了大运了。
。
晚上十点。
吃完饭洗完澡, 穿着宽松睡衣的伏黑惠回到房间, 他盘腿坐在床上, 拿了几个枕头垫在后背, 随后抬手,在玉犬和脱兔之间选择了后者,然后窝在兔子堆里面等待赤司的电话。
脱兔的数量相当惊人,但并不代表是无限的。
十种影法术所有的式神的本体都是固定了数量,被破坏就再也回不来。
脱兔全部召唤的话,大概有几万只也说不定,伏黑惠没数过,只知道是雪白的一大片,像是大块的云朵一般能够将整个人都包围起来。惠在每个周末休息时召唤兔子出来摸毛毛,也只是召唤出一小部分——不然他摸一天也摸不完。
软软的兔子群,窝在里面相当治愈人心。
但是。
在轻井泽的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将影子里的大家丢出去并召唤魔虚罗,伏黑惠把全部脱兔召唤出来迷惑敌人的视线。
……被烧毁了半数。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惠明知道对方的能力对脱兔不利也没有选择,毕竟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脱兔并没有被彻底破坏,剩下的一半依旧足够使用,但对于伏黑惠来说,失去的式神到底还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早就做好了觉悟,因此也从来不把心情说出来。
只是难免会情绪低沉罢了。
铺满了整张床的兔子从影子里钻出来的那一刻察觉到了式神使的情绪。
它们抖了抖雪白的长耳朵,打头的那一只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动了动鼻尖。
随后,它们不约而同的往惠怀里钻,怀里钻不下了,就蹦跶着腿往惠的睡衣上爬,直到肩膀、头顶、怀里所有位置都被兔子霸占,其他慢了一步的兔子们才泄气的选择叠高高,反正不管什么姿势,总之一定要蹭着惠身体的一部分,兔子群极力的和它们的小主人贴贴。
肢体的接触能够使式神和式神使之间的情绪互通。
惠被兔子们爱着。
哪怕自己的一半同伴都被毁掉了,它们依旧爱着他,甚至继承了被破坏的同伴那一份感情,加倍的喜欢着自己的小主人。
伏黑惠抱起怀里一只脱兔,把脸埋进对方的暖呼呼的背蹭了蹭。
手机铃声没多久后响起。
。
伏黑惠其实是并不是喜欢歪歪饶绕的性格,虽然他可以做到和人打口头上的太极,但本质上并不喜欢。
因此除开让他感到难为情,或者不能说的内容,亦或者说需要来回试探的特定场景外,在日常生活当中需要直接交流的情况,惠绝大多时候他都挺直接的。
尤其是对待亲友。
“我们果然还是稍微保持距离吧?普通人和咒术师做朋友太辛苦了,我不希望再给你带来压力,我被你照顾的太多了,但是我却没有为你做什么。”
伏黑惠抱着兔子,把白天的想法直白的告知了对方,随后微垂着细长从眼睫,顿了顿,用了稍微冷硬的语气:
“这对你不公平,你太过温柔了,稍微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立场考虑并不是什么坏事,赤司,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的隔阂太大了。”
[温柔……?这对我来说还真是少见的形容,非要说的话,还是你比较适合这个词吧?]
赤司征十郎似乎稍微有点意外:
[能说出这种话,已经足够证明你的温柔了……相比之下,我可是资本家的儿子,从来都不会做亏本买卖。]
“明明就在亏本。”
伏黑惠身体往后倒,开口清点名单,脱兔们趁机趴在他身上:
“别墅,还有车,对了,你家门口那块地也是,要修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赤司勉强收下了他一点赔偿,但伏黑惠也知道那根本不够。
而且是远远不够。
[你还真是喜欢计较啊,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吧?保险公司把全部都赔了哦,甚至还有多,他们可不敢赖赤司家的账,所以在资金上完全没有亏,尽管那家保险公司大概近期都不会想见到赤司这两个字了。]
赤司声线温和,[但惠你确实很让人不省心,这一点是真的,只是比起疏远,我更想要听到你会更加注重自己安全这句话,另外,你刚刚说的话很伤人心。]
“抱歉!”惠一瞬愧疚起来:“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说的生疏刺耳一点,然后干脆的达成目的……请允许我拒绝,这个理由还不足以我们绝交,还有,白天不是说了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吗?我叫你惠而你叫我赤司,总有一种我很失礼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另外,是不是我这样说你才会明白——我的性命可是很贵重的,我是赤司家现任家主的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这也就意味着我拥有未来整个赤司家的财产,而赤司家的总财产可是按“兆”来计算的,知道吗?区区一同度假别墅根本什么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