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惩罚世界

第二天凌晨,萧屹川在车里醒过来,先是觉得一阵恍惚,不知自己为何会睡在车上。

短短几秒后,他猛地清醒过来,抓起手机就拨通了程沐筠的电话。

“怎么了?一大早的。”

程沐筠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似乎是才从梦中醒来。

萧屹川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太早,很失礼。然而他已经顾不上太多,“纪长淮,长淮呢?”

“在宿舍吧,昨天他没回家,你直接打他电话好了。”

“他手机好像没电了,麻烦你去看一下可以吗?”

电话另一边传来些细微的声响,过了片刻,程沐筠的声音响起,“他不在宿舍,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萧屹川眉头一皱,“我昨天……在韩初旭家外面看到了他。”

只是没想到,程沐筠却问了一句,“韩初旭是谁?”

萧屹川愣住了,“韩初旭,苏尚的舅舅,他最近不是还来宿舍找过你两次?”

“苏尚,又是谁?”程沐筠笑了一下,“你睡迷糊了吧,把梦里的人当真了?”

他的声音不像作假,萧屹川只得说:“抱歉。可能是睡迷糊了,我先挂了。”

宿舍中。

程沐筠看着挂断的电话,和空荡荡的纪长淮的房间,转身走了出去。

被屏蔽了许久的系统,终于上线,“小竹子,这是怎么了?昨天我怎么忽然被关小黑屋了啊?”

程沐筠装傻,“不知道呀。”

“你关的吧?你干什么了?”

那是它的主人关的,可和他程沐筠无关。原因也很简单,如今的归一太傻了,不适合知道太多。

程沐筠:“不知道呀。”

“那萧屹川的电话又是怎么了?你干嘛装不认识韩初旭和苏尚啊?”

程沐筠张口就是一顿忽悠,“他俩好像觉醒了,然后自己离开了,我把他们的存在抹除了,当然要装不认识了。”

系统虽然傻,还是听出些不对来,“那萧屹川怎么会记得啊?”

“大概是次数多了,他免疫了,没事,他会以为是做梦的。”

“啊。这样啊。”

程沐筠见系统彻底信了自己的鬼话,这才开门出了纪长淮的房间。

没想到,才打开门,他就恰好看见纪长淮开门进来。

纪长淮穿了身运动服,手上提着个袋子,“你起来了?刚才我跑完步买了早餐回来,过来吃吧。”

程沐筠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纪长淮走过来,抬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些笑意,“怎么了?睡迷糊了?”

他只字不问,程沐筠为何早上会在他房间里。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你不是没晨跑习惯的吗?”

程沐筠被他牵着走到客厅的桌子前坐下,打开饭盒开始吃早餐。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就起来转转。”

程沐筠倒也不戳穿,那哪是没睡好,分明是夜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反正,妖僧或者说是君牧做的那些小手脚,肯定会对纪长淮照成影响的。

果然,吃过饭之后,纪长淮直接开口说道:“沐筠,我这几天计划出云寺待一段时间。”

程沐筠皱眉,“怎么忽然又要去出云寺?”

“我……心不静。”

“你不是不准备出家了吗?心不静又怎么样。”

纪长淮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僵了一下。他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昨天那个梦境,太过可怕,他甚至能清晰的回忆出利刃穿破血肉时的手感。

他看不清被杀死那两人的长相,也没听到他们的惨叫,唯独能听到自己耳旁平静的心跳声,仿佛杀死两个人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纪长淮不愿意隐瞒程沐筠任何事情,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

越看重眼前人,便越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底这些黑暗扭曲。

纪长淮怀疑,他母亲精神上的问题是不是遗传给了自己。

当初,出云寺的方丈说过,纪长淮一旦动了爱欲,便容易走向极端,只有看破放下,才能度过这段尘缘。

可纪长淮觉得,他或许终其一生,也看不破,放不下。

他不舍得放开程沐筠的手,只能再去出云寺,寻求心灵上的慰藉。即便是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最终,纪长淮还是说了一句,“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习惯而已。”

程沐筠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纪长淮离开后的第三天,进度条有了变化。

系统忽然出声道:“进度条60%了,小竹子,怎么回事啊?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没想到,程沐筠却问:“怎么才60%,不应该啊。”在他的计划中,这几天莫安澜应该会设法让萧屹川和他假装谈恋爱,这样进度条起码应该到70%。

难道,萧屹川拒绝了?

系统还准备再问,此时宿舍的门却打开了。

程沐筠起身回头,看见萧屹川走了进来。

“啊,你在啊。”

萧屹川一愣,下意识移开眼神,似乎有些心虚。

莫安澜对着程沐筠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说:“屹川,你考虑一下,我等你回答。”

“怎么了?这奇奇怪怪的模样?”程沐筠只是随口一问。

不想萧屹川却愈发显出几分慌乱,“没,没事。”

程沐筠也不多问,随手把手上的写生簿往桌上一放,就转身进了浴室。

萧屹川站在原地,不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很不真实。

刚才,莫安澜忽然提出要跟他假装在谈恋爱,原因是纪母最近因为生日的事情很愧疚,不想因此刺激到她了。

他说只有自己感情上稳定下来,纪母才能停止自责。

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萧屹川都应该同意这个提议,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拒绝了。

啪——一声轻响,萧屹川回过神来。

原来是程沐筠放在桌子边缘的写生簿,被一阵风吹落下来。

萧屹川走过去,弯腰去捡,指尖才碰到写生簿,人就愣住了。

摊开朝上的那幅画,正是上次萧屹川在阳台看到程沐筠画的那张,只是上次,五官处留白了。

而此时,画上的人已经填上了五官。其中一人是程沐筠,另一人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纪长淮,而是他。

萧屹川怔怔看着那幅画画,手指僵硬地捡了起来,端详许久。

没错。

上面的人是他。

画中两人靠在阳台栅栏上,虽然没什么动作,但相交汇的眼神,却蕴含着缱绻情意。

即便萧屹川不是学艺术的,也能感受到突破纸面而来的那种情绪。

直到程沐筠从浴室走出来,萧屹川才慌慌张张地把画放回桌上。

***

当天晚上,萧屹川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程沐筠。

只有他和程沐筠,没有纪长淮,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