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暗示戒指

约瑟芬夫人觉察到乔安和平克顿的异样神态,猜出两人多半是通过“传讯术”,正在与审讯室外的某人交流,就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想着心事。

审讯室中的寂静持续了数分钟,乔安和平克顿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由平克顿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夫人,刚才葛莱森警长在隔壁审问了本案的重要证人,沼蜍人长老呱摩多,向他打听,是否有留意你手上佩戴的戒指。”

“为了唤起证人的回忆,葛莱森警长特地说明,那枚戒指会发光,还能使人心神恍惚,不自觉地对戒指佩戴者产生信任感……”

“然后怎样?”

约瑟芬夫人若无其事地问。

“呱摩多承认他对那样一枚戒指有印象,然而他接下来的证词,却有点出乎意料……”

平克顿盯着约瑟芬夫人,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呱摩多说他见过这种戒指,但不是在你手上,而是在大卫·考夫曼手上,那是20年前,考夫曼约他面谈,雇他谋杀自己当时的妻子伊莲娜。”

“呱摩多不愿杀女人,本想推辞掉这桩生意,然而无意间看到考夫曼手上那枚戒指发出的光辉,就莫名其妙地改了主意,最终接受了他的雇佣。”

“事情过去很久以后,呱摩多才意识到大卫·考夫曼那枚戒指结附了‘暗示术’,在商谈期间摆了他一道。”

“呱摩多对此很不爽,然而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考夫曼又是一位付钱爽快的大金主,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时隔20年,呱摩多仍然对考夫曼当初耍的这个小花招耿耿于怀,所以一经葛莱森提示,他就想起来了。”

“约瑟芬夫人,你否认自己拥有‘暗示戒指’,那么你是否在自己未婚夫的手上,看到过类似的戒指,或许你也曾在不经意间受到那枚戒指的蛊惑,所以才对考夫曼先生产生爱意,接受他的求婚?”

“泰德,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耍那种小花招,大卫也不例外。”

约瑟芬夫人的回答,立刻使乔安意识到,她的心态已经失去往常的从容。

平克顿显然也觉察到了这一迹象,立刻抛出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

“夫人,您这话只表明考夫曼没有对您使用过‘暗示戒指’,但是并没有否认他拥有这样一枚戒指,是吧?”

约瑟芬夫人埋头抽烟,默不作声。

乔安觉得气氛渐变紧张,却也无能为力,索性克制杂念,专心做笔录。

过了许久,约瑟芬夫人终于将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抬起头——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她的脸色变得分外憔悴。

“泰德,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先告诉我,伊莲娜之死的真相。”

“夫人,还是您先说说,考夫曼是怎么对您解释他前任妻子之死的?”

平克顿不动声色的反问。

“大卫告诉我,那个女人背叛了他,婚后与人通奸,残忍的抛弃了丈夫和年幼的儿子,跟着她的情夫私奔了。”

约瑟芬夫人揉着额头,轻声叹息。

“我不是轻信的人,然而大卫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真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夫人,您不用怀疑自己的眼力,考夫曼先生并没有对您撒谎。”

乔安试图安慰她,然而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他只是……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约瑟芬默不作声,出神聆听乔安讲述大卫·考夫曼有意对她避而不谈的那部分真相,十指交叉紧握的双手,显示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乔安讲完以后,她依旧维持雕塑般的坐姿沉思默想,直到平克顿等的不耐烦,重重咳嗽两声,她才缓缓抬起头,以身心俱疲的语调轻声说:

“大卫曾经拥有一枚‘暗示指环’,然而半年前就失窃了,为此他还颇为心疼,怀疑是替他打扫房间的女仆偷了戒指,一气之下把女仆辞退了……关于‘暗示指环’,我只知道这些。”

“谢谢您了,夫人,帮了大忙!”

平克顿眼中难掩喜色,连忙通过“传讯术”与葛莱森警长取得联系,转告约瑟芬夫人刚刚提供的重要证词。

乔安旁听侦探先生与警长的对话,猜到他们下一步要重点审问大卫·考夫曼,以“暗示戒指”作为突破口。

然而相比案情的进展,乔安此刻更在意约瑟芬夫人的心情,隐约预感到她与大卫·考夫曼的婚姻前景,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谈话的兴致,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

当约瑟芬夫人开始抽第五支烟的时候,乔安和平克顿不约而同站起身来,转头望向审讯室门口,似乎在等候什么。

约瑟芬夫人微微一怔,也下意识地转身望向门口。

不多时,门外传来足音和交谈声。

审讯室房门敞开,葛莱森警长拿着一份笔录,正在低声与莫里亚蒂教授交谈。

两个男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点了下头,而后葛莱森警长走进审讯室,莫里亚蒂教授则回去看他那份早报。

“葛莱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考夫曼交代罪状了吗?”平克顿迫切地问。

“这要看你指的是哪一部分罪状。”

葛莱森警长将笔录递给他,自己拉一把椅子坐在乔安身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平克顿随手将笔录塞给乔安,没好气地说:“我才懒得看那些潦草的速记文字,不如你来简单概括一下,考夫曼都交代了什么?”

葛莱森看了约瑟芬一眼,似乎在权衡当着另一位嫌犯的面说这些是否合适,数秒过后,终于开口。

“考夫曼完全否认协助沼蜍人进行杀人试炼,而且他对这个问题的反应非常愤慨。”

“我刚一提出对他的指控,他就愤怒的跳起来,冲我大吼大叫,他还声称,之所以如此气恼,倒不是因为我怀疑他有罪,而是因为我在侮辱他的智力水平。”

“哈!这的确是考夫曼惯常的傲慢态度,那家伙总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认为你的质疑很蠢?”

平克顿好奇地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