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些喧杂的人言和列车轨道间碰撞的噪声, 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过滤了一般。

只剩下了少年宛若清泉般冷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

你回视着伏黑惠一如既往淡漠的深色眼眸，有点茫然。

老实说, 你没想过伏黑惠会把问题问得如此直接。

虽然，话不多的他处事一贯都是这种简明扼要的风格。

你眨了眨眼睛, 眉心微蹙。

这个听似简单的问话, 却带着远比伏黑惠那清浅音调来得沉重得多得多的信息量。

其实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你也没有因为纠结要不要告诉伏黑惠真相而犹豫。

恰恰是因为伏黑惠问得太过直接, 你才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然后, 你就陷入了某种说不出话的僵硬之中。

事实上，你在试衣间选择使用咒术引发咒力波动来引起伏黑惠的注意时, 你多少就已经做好了被他知道你会咒术的心里准备, 你也想过将这件事作为秘密告诉他。

因为你信得过伏黑惠，他绝对是一个能够完美守住秘密的对象。

不过那时候伏黑惠什么都没问你, 最后你也就什么都没提。

对于当时事后的场面，伏黑惠有那么一点没说出口的疑问。

然后那个疑问一直被拖到了现在。

见你好像被问得满头雾水，伏黑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话略显唐突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向你道了歉：“抱歉……是我心急了。”

伏黑惠的如此发问，还只是基于他自己的推测——一个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 剩下的那个看起来也不太可能的推测。

而这个“不可能”的缘由就在于, 伏黑惠确实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咒力流动的迹象。

毕竟, 向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询问咒术的事，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伏黑惠还是这么问了, 他只是隐隐的感觉，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

道歉过后，伏黑惠抿唇沉默了。

他不会强求你作（他以为你）不想回答的问题，这是属于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可对于答案过分在意的伏黑惠, 始终无法转移屡次转开却都以失败告终的对你的注意力。

你回视着那双深色的眼瞳，眼底根本就是写满了“我想知道答案”的神色被你捕捉的清清楚楚。

如果说虎杖悠仁是暖心得让你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么伏黑惠就是另一个极端。

无关感性的他认真执着的模样，以另一种角度打动着你。

是的，你无法拒绝回答伏黑惠的问题。

“没事……我没有介意。”你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伏黑惠那句略显突兀的问话，“有疑惑想要解开，是人之常情嘛！”

你这开场白似的铺垫让伏黑惠眼底的神色亮了亮。

尽管他秀气的五官并没有做出什么情绪波动明显的表情，但你还是感受得出来，他在期待你的回答。

你没有否认，亦或是绕着圈子回避问题。

你觉得没必要，因为如果那么做了，反而可能会引起伏黑惠的质疑。

于是，你很坦然地应答了伏黑惠的问题：“嗯，伏黑君说得没错。我算会吧，咒术什么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是带着些不确定性，但这的确是实话了。

咒术你会是会，但不是完全会（……）。

因为你那名为「蚕蛹」的术式，你根本就没用过几次。

对于招式的理解和使用，你到现在都还挺陌生的。

听到你肯定的答复后，伏黑惠的脸上划过一丝起伏不算很大的讶异。

伏黑惠预想过你说你会的这个答案，但是在你亲口承认之后，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虎杖他知道这件事吗？”伏黑惠提起了虎杖悠仁。

这么提的缘由是，虎杖悠仁是目前为止和你关系最近的人。

“他还不知道，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说。”

“诶？那……那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嗯。”你点头。

在你的坦然之上，伏黑惠又多了一重惊讶。

他大概是没想过你会直接把这样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事告知给了一个他这样的还跟你没有很熟悉的人听。

他的双眼微微瞪大，神情错愕地看着你。

“嘛……我只是觉得伏黑君是个能够完全信赖的人，所以才说的……”

伏黑惠顿了顿，眼底浮出了几分复杂。

似乎是觉得你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他竟然像个大人似的口吻老派地说道：“有时候还是不要这么信任他人，万一我是坏人呢？”

“伏黑君在开什么玩笑呢。”你莞尔，浅笑的表情甜美又真诚，“如果信赖都需要筹码的话，那就不算是信赖了吧？在我眼里，伏黑君就是值得信赖的人呀，不需要什么理由。”

【[系统提示]伏黑惠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40。】

你发自本心的真诚多少触动了伏黑惠的内心。

他怔了怔，但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表情。

然后，他开始以一种围观珍稀物种的目光看着你。

或许是在努力从你身上寻找咒力的痕迹，或许是在思考普通人是如何使用咒力。

伏黑惠看得格外认真，连进站的列车已经停下，他都没有注意到。

只不过，伏黑惠从你身上还是得不出任何结果。

因为你那继承自上个剧本的咒力，在当前这个剧本中受到了限制，限制的源头就是这个剧本阿澄凛音的普通人体质，即便你再怎么能使用咒力，也无法冲破“一般人”的束缚。

也就除了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出些许端倪。

系统也曾经告知过你，你的咒力会因为新人设的冲突而受到限制。

不过你没有感受出这个限制有什么影响，也许是因为你实在太菜，根本就没有真正发挥过「蚕蛹」的真正能力，因此才在被束缚的前提下，感受不出区别。

月台的闸门打开了，停在警戒线前的人群开始往车内涌动。

你和伏黑惠随着人群，被迫移动。

尤其是你，几乎在身后的人往前一涌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

如果伏黑惠没有及时抓住你的话——

“阿澄！”

伏黑惠拉住了你的手腕，把你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拥挤之间，你几乎是被强行挤到了伏黑惠的身上，直至撞在他的胸前，抵在了上面再无法贴近。

你：“……”

伏黑惠：“……”

不用你们主动走进车厢，流动的人潮已经将你们挤了进去。

你们正好被挤到了中间的位置，伏黑惠勉勉强强能够到吊环，而你，完全没有可以扶手的位置。

在列车启动加速时，你的身形在惯性作用下难以稳住，原本就被挤得踮着脚差一点悬空的你，在重心不稳时本能的恐惧感让你慌乱地寻找最近的支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