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能让七海建人都为之动摇的往事, 定然沉重无比。
他的眸光穿过眼镜镜片，黯淡垂在了杯中的茶水上，好似陷入了当时的回忆。
根本没有那段最后由系统强行执行剧本BE而制造的记忆的你无法与之共情, 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加重了力道握住茶杯时的颤抖，你感受到了。
或许是想让这个你曾经的同期振作一些, 你上前用双手握住了七海建人捏住茶杯的手掌, 并顺势跪坐在了沙发之前，他的双腿之前。
七海建人的手背和你掌心略微有些不同的粗糙感让触碰时的感觉略显微妙, 他也因为你的突然接触而微微惊怔。
你仰头看着他, 捕捉着藏在镜片之后的怔然目光。
而后者垂着头的俯视视角，正好将你的面孔打量得一清二楚。
你这副正脸相迎的模样和七海建人记忆中你的轮廓重叠。
七海建人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端详过你的样子——
丝毫没有锋芒的温柔轮廓和婉约的相貌, 的的确确是很容易激起人保护欲的那一种。
他突然有点理解了, 当年的灰原雄对你曾经抱有过好感的原因。
不过七海建人还是很清楚……在这副模样之下的你，实在有很多败坏形象的操作, 比如有时候利用这副外表装清纯之类的。
当年七海建人对这样的你有些反感，而今想起来，那些回忆竟然成了他珍视的一部分。
你曾经的那些样子七海建人全都记得，还有在马场之时，你那和外表截然不同的拼命模样, 都打动过他。
七海建人注视着你的眸光愈渐深沉, 那些被勾起的回忆, 亦越加汹涌地席卷着他一贯能控制得不错的平静心心绪。
你被送去薨星宫时重伤得满身鲜红的惨状，又或者是灰原雄战死后只剩下了半截的尸体……
这两个画面就像是诅咒一样, 绕在七海建人的心上。
他不自觉地换了一口呼吸，吐息之间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微颤抖。
“七海君。”
你放轻了音调喊了七海建人的名字。
“……嗯。”
七海建人顿了顿，这才从回忆中将自己拔出。
大概是没想过你会有如此举动，即便是沉稳如他, 也难免感到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僵硬。
倒不是因为和异性的肢体接触，毕竟七海建人早就过了年少青春冲动的年纪。不过就算是时逢当年的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对女生心动的瞬间。
此时此刻，七海建人更多的只是感慨——
看着你说话时在他眼前灵动的表情，让看过当年你的惨状的他心底泛起了更多的苦涩和不甘。
你拍了拍七海建人的手背，安慰式的动作温柔满满。
“你看啊，我是真实存在的，有触感，有体温。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我最后到底被怎么样了，可是现在在七海君面前的，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我呀。”
你轻柔的声线像是泉水般清澈，透进七海建人的内心，抹消了他心底的些许迷茫。
“阿澄……”
“所以不要自己把自己困在束缚里面。唔……那会变成诅咒的吧？”
“变成诅咒吗……”
七海建人被你说得一阵失笑。
不是你的歪理很可笑，而是他看着十几岁面孔还无比稚嫩的你，岁月沉淀之下的沧桑感令他感到有些羞愧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快恢复了同往常一样的严苛模样。
“虽然以前曾经被你见过还不够成熟的我，但是现在，我还没有脆弱到要一个孩子来安慰我的地步。”七海建人沉声说道，口吻之中颇有几分大人教育小孩的口吻，一如他话中所说的那样。
“孩、孩子吗……啊哈哈……”
也是哦，现在在七海建人的眼里，你的确挺幼稚的。
你不得不承认年岁上的差距的确会带来你也认知不到的见识和想法，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让七海建人好受一些。
于是，你开始反思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哪里有问题。
想了好多几遍，你不仅觉得没有问题，甚至还觉得说得特别漂亮。
“什么脆弱不脆弱的，我觉得我说得挺好的……”你小声嘟囔了一句。
七海建人哼笑了一声，带着气音沙哑声线好像带了几分纵容的宠溺。
他用没有被你握住的另一只手拍了拍你的头顶：“我没有被困在什么束缚里，既然真实存在的你回来了，那这个束缚就解开了，我自然会好好珍惜。”
七海建人的话有些深刻，你快速地听完了一遍后不觉愣了愣。
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有问题，在七海建人的话里，你似乎听出了些许他对你的在意。
即便七海建人对你的好感度很高，但你一点都不觉得七海建是那种为感情所困发言矫情的人。
于是你点出了句末的关键词，反问道：“什么解开了？”
“没什么。”
七海建人又恢复了冷然的模样，他不再对你的追问作重复作答，也不再重提与故人见面时有感而发的感慨。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说起了五条悟交代过他的劝你考虑咒术高专的事。
“阿澄，希望你回高专的理由我也不再赘述了。虽然那地方跟狗○一样，但是有五条先生在的话，至少你的安全，有十足的保障。”
在能力方面，七海建人对五条悟还是十分肯定的。
他清楚高专曾经对你做过怎样的事，可在还无法改变那烂到了根里的腐朽机制的当下，七海建人还是选择了一条相对稳妥的路。
你听完马上就嫌弃地推开了七海建人拿着茶杯的手，你前一刻对七海建人的感动全都被高专的破事给抹得一干二净。
“七海君应该还记得我申请退学却没有被批准的事吧？”
“嗯。”
“我一直以来都想要远离咒术界，好不容易没有在里面，我想逃都来不及，为什么你也这样劝我……”
事实上想要远离咒术界这种事，七海建人已经干过一次了，咒术师就是狗屎这个定义早就成了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因此他特别能理解你。
他叹了口气：“人有时候要面对不得不做的选择。”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做选择呢！”
七海建人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口：“也是，等学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人了吧？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大人的烦恼就由大人来承担。”
这句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就是让你一瞬错愕。
大人的成熟也许就是这样吧，会在不经意间就给人安心的感觉。
你没听出七海建人的言外深意，你只是觉得他好像有要帮你远离咒术高专的暗示。
你一阵惊喜：“什么！你要帮我远离咒术高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