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汝陵花样。

胭雪回了榻, 书也不想看了,她没忽略谢狰玉看她的眼神,还带着火烫的热意, 到现在了,他还想与她叙旧情呢。

她能看出来, 春月含山自然也不傻,只是见胭雪不想提的样子, 也就乖觉的当做不知。

春月:“小姐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事,得养好精气呢。”

胭雪迟疑的道:“我明日有何安排?”

春月一看就知道她是因为谢世子的事, 近几日被占据了心神, 忘了别的事。“小姐不记得了?前日小姐刚收了贺家贵女的帖子, 她请你去做客, 你答应了的。”

胭雪这才想起来, “是有这么回事。她办的什么宴来着,好像是赏花对不对,要前去的人都带一盆品相好的花, 选出最好的, 还会给彩头。”

“小姐想起来了。”

胭雪点头,她瞬间将谢狰玉抛之脑后,和贺家贵女办的赏花宴, 显然后者更加重要。

那贺美昱是钟老太守治下官员家的贵女,她邀请胭雪无可厚非, 自然是想结交她。

胭雪对她印象还好,不像之前的陈家小姐,很明显的能感觉出,同她交好是为了向其他女子炫耀, 胭雪不想被人当做攀比的物什,她答应同人交往都十分谨慎。

不仅是为了她自己,还为了钟府的名誉,她知道她表现的不够好,到现在世家贵女的气度也达不到像京都的赵清婉和徐娉那样,她待人也不够游刃有余,比她聪明的人大有人在,她不想给祖父祖母丢丑。

所以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场习惯了的宴会,她也都倾尽全力对待了。

翌日床榻上,半梦半醒的胭雪等含山唤她起身,她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了,脚步声很轻,她一身慵懒的翻了个身,只消含山出声,她就和含山说再等一会,她再眯一会就起来。

然而含山没有像平常开口,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胭雪以为她要推耸自己,好叫她醒来,胭雪往里躲了躲,闭着眼嘟囔:“含山,我再歇歇,就一会。”

“很快就好……”她全然放松的同婢女商量,浑然不知站在她床榻旁的人根本不是含山。

胭雪又睡了过去,右脸上还残留着压睡出的一团红痕,抱着被子蜷缩着,呼吸绵柔,不知今夕何夕,娇憨无比。

谢狰玉眼中的戏谑作弄渐渐消失,清凌凌的黑眼珠盯着胭雪看了半晌,目光一扫,看见她漏在被子外的一只脚,没穿罗袜。

谢狰玉走过去握住脚底心,突然被碰,床上的人反射性的蹬了一脚,过了片刻,见她没有其他动静,谢狰玉才将她的小脚塞回被子里。

他何曾有过这样温柔的举动,若是胭雪醒着的也会以为见着鬼了。

谢狰玉打量着胭雪的闺房,他昨夜就想进来看看的,碍于管事在没有机会。

即便管事不在,依床上人的性子,应该也会叫他出去,不许进来。

除了他阿姐的,谢狰玉没再见过其他女子的闺阁,他一眼就发觉了这屋里与在静昙居的布置颇为相似,可以透过这些看出她的喜好。

胭雪睡梦中一直觉得她房里有人,对方不吵不闹,替她盖好被子就去了屋里另一头,她听见书页被翻动的声音,椅子被轻轻拖动。

她茫然的睁开眼,“含山?是含山吗?”

谢狰玉背对着她坐在平常胭雪坐的椅子上,他在看她抄录的东西,在胭雪发现他时,谢狰玉下盘纹丝不动,悠然的抬起眼眸看向一脸不怎么高兴的胭雪,“你去年就在抄录前人写的诗词,怎么到今年了,还不能自己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是觉得胭雪永远在学,而没有自己做新的东西出来,在胭雪走到跟前时,他还在教导她:“你这般不行,你要……”

一道劲风朝谢狰玉袭来,他冷眉上扬,睫羽轻抬,握住了胭雪打过来的手腕,低沉道:“又想打我脸?爷的脸”

他话音消失,只见胭雪慢慢红了眼眶,瞪着他眼里盛满泪珠子,吸口气就从脸上滚滚落下,“谁让你随便闯进来的。”

谢狰玉:“我不能进来?”

胭雪:“你不能。你非我丈夫,非我夫君,更非我亲人,你凭什么随便闯入一个女子的闺阁,别再说什么你与我从前如何,我不承认有从前,你和我就毫无关系。”

眼看谢狰玉脸色越来越冷,胭雪也没有停下发泄对他的不满,“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再自以为是了,我如何都与你无关,你突然这般出现在我房中,若是让其他人见着该如何猜想你与我的关系,还是你想借此毁我清白。”

胭雪撒泼似的点着谢狰玉的胸膛,逼得从未见过胭雪这般模样的他眼露诧异,甚至不由自主的顺着她逼迫的脚步往后退。

胭雪:“护从,那也是下人!你一个下人男子如何能出现在我房里,你简直放肆,不知规矩!”

“若你还不懂得该如何做好一个奴才,那就从我院里出去,不要再来了!”

她手指戳的谢狰玉的胸膛竟隐隐作痛。

胭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像你这般的人,我若是想要,也不差你一个。今日之后,我既然你不会,那我就叫管事的换个人来做我的护从。”

谢狰玉难看的神色中露出一丝愣怔:“你敢。”

胭雪跟豁出去般,红着一双美目,气愤又可怜的回应他,“你看我敢不敢。”说罢,用袖子揩了下脸上的泪痕,狼狈中可见坚定的决心。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胭雪冲着屋外喊:“来人,含山,春月!把贼人……唔。”下一刻她被谢狰玉捂住嘴,“你怎敢对我说那些话,谁教你的,我不许你再说了。”

胭雪感到好笑,这些话不过是从前谢狰玉对她说的,如今轮到她对谢狰玉说出来,他就听不下去了?

谢狰玉闷哼一声,手指被胭雪咬住了,她好烈的性子,明明以前她在他跟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气性越来越大了。

虽感觉到痛,谢狰玉还是没逼迫胭雪松口,他气急败坏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我不知你竟然已经抗拒我到这般地步,我进你房中,确实没想到你与我如今不是从前那样的关系,是我随意了。”

他开始同她保证,“我下回,不再莽撞进来就是。你别再气恼了,你就不想知道,我心里是如何想你的,我后悔了,我不该叫你做妾,阿胭……”

胭雪被他唤了名字一声,脊椎一麻。

“小姐!”含山进来的不巧,看见屋内的一幕端着水盆愣在原地,很快又回神过来,探头看看院里有没有其他打扫的婢女注意到里头的情况。

胭雪:“放开我。”

谢狰玉果断的松开手,他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胭雪咬的狠,使得他手指已经渗出不少血丝了。

这心越来越硬的女子立马从他身边逃脱了,与那婢女一起同仇敌忾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