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杀人魔(15)
令人眩晕的气体往鼻腔里钻, 虽然他已经屏住呼吸了,但突然被袭击,他还是猝不及防之下呛了几大口。
世界变得一片苍白, 言轻只能看着祁宁的表情变得陌生。
……
醒来后第一个想法, 为什么每次任务他总会有失去意识的经历。
第二个想法,好饿。
0126:“……”本性难移。
言轻支着胳膊坐起来。他应当还在纯蓝里, 周围的装修都很熟悉,只是灯光比之前的房间昏黄,房间也更小,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坐着的沙发,和不远处一张高脚桌。
而且不幸的是,他的手被反绑起来, 他努力偏头看了一眼,绳子系地很紧也很结实, 就算他手里有把美工刀,大概也要忙活大半天才能完全割断。
他本来皮肤就白, 被绳子一勒, 就出现青紫的痕迹。
言轻:直接气死。
更可怕的是就算他能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他脚上还扣着一个环, 链子一直拉到沙发底下,他抬脚试了试, 连一米都不到的距离。
祁宁疯了,居然直接把他关在会所里。
他隐约记得祁宁自己提过, 纯蓝有好几间房都可以被包下当做私人房间, 祁宁老常客了,一包就是包一整年。
所以如果他不主动把人放进来,可能任何人都不知道言轻在这里。三层的隔音效果堪比演播厅, 言轻能制造的动静有限,也别想用这个方法引其他人过来。
他眼神幽怨:“这种时候你却不能有点用处。”
0126:“……你想干什么?”
“想让你变成美工刀。”锯子也行。
“您太为难我了,不如您还是把我返厂吧。”
言轻不跟它说话了,目光四下看去,似乎只有桌上的玻璃杯砸碎后比较锋利。
试了试,应该可以够到。
0126委委屈屈道:“我可以帮你计算角度,你把桌子踢翻,然后让玻璃杯摔碎,至少有一片玻璃可以准确弹回来。”
言轻忍不住唉声叹气:“这种救援方式太委婉了,你能返厂重新换个建模吗?换成武器建模。”
人类的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0126憋着嘴:“蛋不可爱吗?”
它指挥言轻在桌角处一踢,桌子转了一圈应声倒地,玻璃杯噼里啪啦全落在地上,两三片锋利的碎片弹回言轻身边。
他艰难的背过身去,反手捡起一块玻璃片,因为看不见,手指不小心割伤一道小口子。
他浑然不觉,连呼吸都放平稳了,丝毫不见被绑架的惊慌,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自救。
他还藏了一片玻璃在沙发缝隙里,以防紧急事故。
绳子相当结实,但其实只要割断最后一圈就很容易松开。他全部精力都放在解开绳子束缚上,下意识忽略了,如果祁宁这时候进来会怎样。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祁宁有没有发现。
他不会让自己被这么狼狈地困住。
言轻依旧不耐疼,但也许是自救的强烈欲.望让他能短暂忽视疼痛,等他发现绳子被割断时,右手手掌因为紧握玻璃已经留下一道渗血的口子。
但是脚环解开有点困难,他没有工具也没有钥匙。
他便开始在小房间内漫无目的地走,肉眼可见地变焦虑。
高处有个很小的通风窗口,被百叶窗遮挡住光线,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不会已经一天过去了吧?自己这么饿。
手机也没在身上,应该被祁宁拿走了。
刚想到祁宁,就听见门被敲了三声。看上去有些滑稽,祁宁明明知道里面只有一个人,却妆模作样地敲门,想要给里面的人施加心理压力。
进来的果然是祁宁,他将门外放着的餐车拉了进来,刚一抬头,就看见言轻强烈的警惕和扔在一旁的绳子。
他顿了顿,倒是没生气,只是脸上没有笑容,慢慢道:“不要这样看着我。”
“饿了吗?”他从餐车上端了两种食物,“喜欢吃什么?”
言轻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还是你自己来挑?”祁宁扬起一个笑,只是那个笑容在言轻看来极其讽刺。
言轻终于挤出一个字:“滚。”
祁宁笑容淡下去:“就因为我揍了易泽?你跟他很熟?”
言轻不声不响地坐着,微微阖眼,脑子里闪过许多浮光掠影的片段。
同学被打断的腿,他相机里留存过的祁宁对其他人动手的照片,每一张表情上似乎都带有隐秘的享受感。
最后画面定格在草场里死去的小羊,和不远不近盯着的祁宁。
“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言轻选了个最委婉的说法。
他更想问,你是不是杀人魔?
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在郊外丢了钥匙,而正好和他有矛盾将他锁在公厕里的就是祁宁,他有可能捡了自己的钥匙。
所以那天晚上进入他房间的是不是祁宁?
祁宁出乎意料地按了按太阳穴,嘴角扯了扯:“你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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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提示让言轻精神一振。
“我不知道其他人眼里的世界是怎样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把其他人当猎物看。”他对言轻走近两步,逼地言轻后退,语气轻快:“假如你是豹子,你会和兔子共情么?不会吧。”
“我的脑子,应该有一块地方和你们不一样。”他偏过头,敲了敲自己脑袋,语气落寞道:“我体会不到你们正常的高兴和喜悦,但奇怪的是,我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这是最容易体会的情绪。”
言轻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所以你杀人了?”
祁宁:“我没有,不是我动的手。”他终于把言轻逼着坐了下去,一只手压着他肩膀,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个和我一样不正常的人。”
言轻:“草场里的羊呢?”
祁宁语气淡漠:“它从栅栏上跳下来摔断了腿,我用最快的方式提前帮它结束了痛苦。”
言轻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表情,他只觉得祁宁无比可怕。
——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他又没有恶劣到杀人魔那种地步。
那杀人魔到底是谁?
“我说了,只要你到这儿来,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真话。”祁宁欢欢喜喜捧着他的脸,自己的脸凑过去蹭,言轻的巴掌已经高举了起来,又被捉着按在沙发上。
言轻脸上的皮肤非常光滑细腻,皮肤不正常地凉,贴在脸上的感觉像一块冰棉花糖,祁宁有些上瘾。他心想他一直体会不到言轻的情绪,因为言轻本身就包着糖心的冰,只有融化了外壳才能尝到甜。
真奇怪,他明明只能感受到别人的痛苦,但在言轻身上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患得患失和得意。
把言轻要打人的手按下去后,他的手就转移到腰上,在察觉到拥抱可以贴地更紧后,他便用力将软软的腰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