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迪克的周末过得不称心如意,布鲁斯的周末则过得水深火热。

他的烦心事从来都来自哥谭这座城市,偶然才会涉及到其他英雄,最后才是家庭,这次也不例外。

小丑死后哥谭市安稳了一段时间,可那张小丑纸牌预示着的阴云却渐渐在城市上空聚拢,吸引着诸多有心人。

他曾说过他是种思想。他也的确是一枚漆黑的火种。

第一起模仿犯罪发生在数周之前,旋即接二连三,手段越来越多变,程度也越来越疯狂。

上周三家银行遭到抢劫,这周五有位议员被发现吊在别墅的塔楼上,肚腹上插着一张小丑纸牌。仿佛嫌这还不够造成轰动效应,议员家的保险柜柜门大开,美钞黄金值钱物什撒了遍地,摆出数个滑稽的造型,冲进去的gcpd几乎被珠光宝气闪瞎双眼。

“我们一定会把真凶绳之以法。”戈登局长在媒体面前保证道,但他私下和蝙蝠侠见面时却显得颇为忧心忡忡,“人人都在讨论阴魂不散的小丑纸牌,有人说他没死,还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几个街区外见到了小丑本人,我们无法缓解民众的恐慌情绪。”

“你不会被一些模仿者的拙劣伎俩愚弄。”蝙蝠侠当时回应。

“拙劣?”戈登哼声,“几周前出现的恶棍们只是为了抢几块铜子,恐吓几个女人。看看现在的吧,他们就像小丑一样无理,整个客厅的地面都被沾了血的钞票铺满,契书撕得粉碎,钻石滚在地板缝里,现在连三岁孩子都在问威尔士议员何时变得那么阔绰。”

“所以?”蝙蝠侠说。

“我担忧这些模仿犯正在变成第二个乃至第三第四个小丑。”戈登坦白道。

令他觉得尴尬又安心的是,他的谈话对象对这个理论嗤之以鼻。“这不是另一个小丑。”蝙蝠侠说。顿了顿。“别担心,吉姆,我们会抓住他的。”

戈登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事实是蝙蝠侠当然不可能对着吉姆·戈登和盘托出。蝙蝠侠从来不对着任何人把想法或计划和盘托出,他只在非常偶尔的时候才会做出“必要”妥协,然后转眼就放弃原计划,抄起pnb。

戈登局长关注着那些小丑模仿犯,认为他们是小丑遗志的继承者,并担心民众会为没有止尽的模仿犯罪活动而惊恐万状......而布鲁斯却认为模范犯本身不足为虑,隐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才是他们要探索的重点。

模范得越来越像小丑?

大错特错。

用残忍手段折磨并杀死议员的人,不管他是谁,他的目的都昭然若揭——注意力。

这个人需要社会各界的注意,所以希望通过斩杀大人物来一举成名。

犯罪从开场到解决都经过精心策划,他选择了名声赫赫的议员作为对象,又暴露了底层民众最关心的行贿问题,表现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在杀人现场用血液和财富展示他的所谓“疯狂”。可每一堆道具,甚至每一条血痕,都中规中矩地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

若非对死者抱有尊重,布鲁斯大概会用雕花冷菜拼盘来形容案发现场。

追求注意力的罪犯在哥谭一抓一大把,不足为惧;小丑模仿犯都能为专利权打一架,也不足为惧;可他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隐藏在城市上空的阴云里朝下张望。

这是最混乱的时代。

蝙蝠侠必须得从混乱中走出一条路来,他得拯救这座城市,与此同时,他还有个管家需要保护,女友需要看顾,学徒需要照料。

有些事必须得提上日程。

***

壮大的蝙蝠家族奋力在阴云中穿梭,洞窟里的詹妮弗也堪堪拨开了黑暗。

原先她把洞窟形状比喻成酒瓶,可接二连三的狭窄和宽敞处说明这并不是一个酒瓶样洞穴,而更像一链歪七扭八的珠串。

地下洞窟在第三个收束处破开天顶,天光带着植物打下的影子照入浑浊的水道。詹妮弗利用这一线天光把潜伏在洞中的吸血蝙蝠群看了个仔细,第三个洞窟中的蝙蝠分成两群黑压压地栖息在水道两岸。见到来客,它们在十分淡薄的血腥味中骚动,却不敢轻易暴露在太阳底下。

“第二个点在那群蝙蝠中间。”安东指了指左侧。他身上又湿又黏,头顶还挂着些细细碎碎的植物纤维,配上鹰钩鼻和深邃的眼眶,活像个从地底爬上来的水鬼。

詹妮弗注意到他把指点完方向的手放下来顺势在大腿内侧一过。罗马尼亚选手在过去几天都很注意绅士风度,这种反常的行径让她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东有些急切地说,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事。

“照顾你自己。”詹妮弗盯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刨根问底。她转向攒动的蝙蝠群,开始思考该怎样去打开投影。虽然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任务点用掉了爬虫药剂,但连她都那么狼狈,想来其他人也不会好到哪去。

洞窟里什么都没有,最后两人也只得用蝙蝠粪便在无创口的皮肤上涂抹一圈,相互扶持着朝投影走,希望蝙蝠不会群起而攻之。

他们的运气不错,很顺利地就将第二个点激活。

最后一个点则在更深的洞穴里,底下有一群穴居老鼠把守。詹妮弗越是朝箱子走就能看到越多大大小小的骨头残骸,偶尔还有鱼类的碎片,任谁都知道这些不慎闯入的家伙去了哪儿。

此时已是进入洞窟的第三日,这一整天安东的表情都不大好看,上前来搭把手的时候更是一瞬间变得诡异。

这一回詹妮弗不能当做没看到了。

“你到底怎么了?”她问道,“是血吸虫吗?还是大腿的伤口在痛?”

安东起先没说话,被逼急了他才嗫嚅着说了一句:“我从......抓到了一条寄生鲶,我觉得它可能弄伤我了。”

詹妮弗:“......”

哦。

她只能深表同情。

如果寄生鲶会说话,它大概会仰天长啸一句“天道好轮回”。

先前那条寄生鲶作为黑色食人鱼的添头死得不明不白,还没来得及表演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完全没展现出自己作为亚马逊杀手之一的实力。现在这条就有排面多了,它不仅给双人组带来了麻(尴)烦(尬),还给屏幕前的观众制造了许多笑料。

“你不是已经抓到它了吗。”最后詹妮弗说道,“继续抓到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否则我们就成了倒霉二人组,每个人身上都揣着枚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只是害怕东西会吃我。”安东苦哈哈地说。

“我能给你个更厉害的。”詹妮弗说,“我知道有东西在吃我。”

她一祭出血吸虫安东就不说话了,只能扭扭捏捏地拧着腿帮忙把箱子打开,顺便用木棍驱赶四处乱窜的老鼠。黑暗中的老鼠见过血,吃过肉,性情凶猛,两个人边驱赶边开箱,很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