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狱门疆。
直到现在,水江奕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系统会在五条悟笑眯眯的说出,要我杀了你的时候那漫长的沉默。
还有那一句,似是而非的保不住你。
天生赢家,神明六眼,狂妄肆意的咒术界最强五条悟,也是一路看着同伴的尸体,一路忍受着悲痛,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他就好像是虎杖悠仁的前身,所有虎杖悠仁曾经体会过的痛苦,五条悟也全部都体会过。
甚至,更加的痛彻心扉。
因为他是最强,所以当他最亲近的人叛逃以后,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可以支援他,他只能默默的承受着,顶着所有的压力,顶着挚友的指责,眼睁睁的看着挚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连葬礼,都是能悄无声息。
水江奕甚至不敢去想,五条悟他对着虎杖悠仁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
那种莫大的寂寞啊,五条悟背着走了这么久,他真的不累吗?
或许说,其实把他留下来的原因,就是五条悟,终于要支撑不住,弯下他的脊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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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轻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人。
粉发少年在他的面前沉睡着,不安的紧闭着双眼,倏然,从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他伸出大拇指把眼泪抹掉,用舌尖轻舔了一下指腹,咸涩的味道带着说不出的苦痛,两面宿傩疑惑的看着他道:“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为什么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抱有如此大的情绪共情?”
明明,他并不是真正的五条悟,明明也许五条悟都已经把这段过往给放弃掉了,偏偏他一个外人仍然耿耿于怀。
两面宿傩不能明白这种复杂的情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擦掉粉发少年的眼泪,并且安安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于是水江奕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面宿傩兴致勃勃的托着腮,坐在他的王座上,看着他。
他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跑,奈何他已经不是在五条悟的梦境里的那个飘飘了,现在的他是一个瘸腿,根本无处可去,只好悻悻的对上了两面宿傩的眼神:“我……”
水江奕一看到两面宿傩就秒脱离了悲伤春秋的状态,迅速想起了他假冒两面宿傩和夏油杰碰面的事情,不免有点心虚,手指焦虑的扣着地板。
“你什么?”两面宿傩倒是很有好心情的发问,他将水江奕的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为什么拦着我?”
水江奕这才想起来。
哦,原来不只是他假冒两面宿傩这件事情!他还在五条悟出现的那一刻,就直接干脆利索的把两面宿傩关进了他的精神世界,不让他接管自己的身体。
面对两面宿傩的质问,水江奕真的很想站起来大声说:“你这问的是人话吗?我不把你拦起来,我等等一睁开眼睛的时候,肯定又被五条悟用锁链吊起来了!”
奈何他对着两面宿傩的时候很怂,是说不出这些话的,于是他沉默了下,张口就来:“我要是说,我刚刚昏过去了,所以没有意识的,你信吗?”
两面宿傩蹙起眉:“因为你刚刚那个梦境?”
“诶?”两面宿傩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水江奕有点诧异,不过也没有诧异太久,毕竟这是两面宿傩的个人空间,两面宿傩知道所有的事情,并不奇怪,他心虚的点点头:“嗯……”
两面宿傩站起来。
他从王座上缓步走到水江奕的身侧,仰视的姿势让水江奕有点费力的抬起头,才能勉强的看见他的脸,水江奕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本能的觉得他应该有话要说,水江奕认真的问道:“你有什么跟我说吗?”
两面宿傩没说话,只是径直的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打量了他片刻以后,突然伸手掐住了水江奕的脸:“你好像胖了。”
这段时间他被家入硝子养在了医务室里,虽然没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却也确确实实的多生养出了一丁点肉,原本瘦削的脸颊上,已经盈润起柔软的婴儿肥,掐着手感很软。
两面宿傩鲜少接触到这样柔软的事物,有点新奇的反复揉捏了下。
水江奕被他掐着脸,又敢怒不敢言,他含糊的说:“在你的精神世界,我也会感受到疼的好吗!”
他说的满是怨念,可是两面宿傩听到耳边,却是撒娇一样的语调,柔软含糊的,让他更为新奇,松开了手,果不其然的发现了水江奕的脸上竟然真的被他捏出了红痕,不过不深,只是浅浅的,氤氲着粉色。
几乎是不需要仔细想,都可以想象到的柔嫩。
“你违背了我们的契约。”两面宿傩收回视线,陈述道,语气很平稳,甚至都没有起伏,却听得水江奕心脏又一次抓紧了。
他偷偷的看了两面宿傩一眼,小声的说:“那,那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吗?”
水江奕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和两面宿傩的关系,是很清楚明白的。
就是宿主和身体里出现的另一个灵魂的关系,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偶尔把身体给两面宿傩让两面宿傩出去放风,两面宿傩让他成长的快于他人。
可是随着日子的发展,他和两面宿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尤其是在狱门疆一事之后,简直是突飞猛进,让他每回面对两面宿傩的时候,都存在着一股愧疚加心虚感。
水江奕安慰自己道:“这大概是因为两面宿傩从来不曾违背我们之间的契约吧?所以我违背了,我格外的愧疚。”
他这边还在安慰自己,两面宿傩轻笑了下。
他鲜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候,让水江奕察觉有点意外,他呐呐的不敢发一言。
两面宿傩却歪了下脑袋,意味深长的说:“还没想到,那就先攒着吧。”
攒着?倒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之前欠两面宿傩的,用一双手数也数不完了。
水江奕点了下头,还没说话,却又被两面宿傩捏住了脸颊。
作孽毫不知自的两面宿傩若有所思道:“你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可以养得如此柔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