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4页)
这景象实在让人头皮发麻。丁芹忍不住移开目光:“这是什么?”
“这东西叫风钻尘,”白鸿道,“看似是一群飞虫,却又可以说是一个整体,可以说是活的,却也可以说是死的,据说是因怨煞之气而生的玩意。有点类似蚁群,但却并不存在蚁后,所以也没有弱点。细如微尘,行动无声,若是被它钻入血肉……”
白鸿瞥了一眼旁边的蟒皮。
“如果是怨煞所化,那是不是可以净化?”丁芹问道。
“试试看吧,我以前也没见过几次这种东西。”白鸿也有些好奇。
丁芹施展了一个神术,风钻尘果然有消散的迹象,却又并没有真的散去,除了怨煞外,好像还有另一种力量维系着它的存在。几个净化怨煞之气的神术下去后,风钻尘不再挣扎,昏昏沉沉地团在那里,身上的灰黄色也淡了,渐渐变成琥珀似的模样,不再像之前那么令人头皮发麻。
怨煞气就像风钻尘的驱动力量,现在怨煞气都被净化干净了,剩下的这团东西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丁芹突发奇想:“它既然能够吸收怨煞气变成风钻尘噬生灵血肉,那能不能也吸收别的气变成别的东西?”
“说不定呢。”白鸿道,“那就收起来,等以后寻到别的气可以试一试。”
白鸿五指一兜,就将这团东西封了起来,化作个琥珀吊坠似的东西收了起来。
瘦汉就算再傻,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布置的沉光莲恐怕根本没起作用。看那小姑娘的样子,哪里还见之前的惶恐不安?
他不由苦涩地叹了一声,道:“谢谢,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还是请求您,请你们不要离开,跟随我去见一个人。”
“先交代交代是怎么回事吧。”白鸿不可置否道。
瘦汉想要借此试探两人的实力,但她们又何尝不是要借此看一看村寨中的实力底细?既然已经漏了怯,就怪不得人家来把控节奏了。
“这件事……”瘦汉看向自己的兽角铃铛,目中透出无可奈何的悲意。
“塞尺”人世代居于谷中,但却并不固守。在大劫之前,他们并不少与外界交流,这点从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官话就能看出来。
此处山谷地貌奇异,谷中多有险处,成了“塞尺”人最好的屏障,兴起时可以去外界生活,疲倦时便回到谷中休息。这里安宁、简单,不必担心尔虞我诈,也不必忧虑争斗不休,寨子是每个人的归巢处。但享有这样一处世外安乐乡的前提是,他们拥有在谷中这些诡异危险里存活下去的能力。
除了在多年来开发出来并一直维系的道路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会佩戴的或兽牙或兽角的铃铛。铃铛中,有图腾的力量。
“铃声如令,带着它,那些古怪的东西就无法靠近。可是,大劫开始后,图腾的力量越来越弱了。”瘦汉低沉道。像角铃庇护范围被压到身边三寸这种事情,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我们的图腾……快要死去了。”瘦汉悲道。
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并未停下脚步,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村寨边缘。高高的板墙上没有留下出入口,但一直有人巡视,那人远远瞧见他们,就从板墙外垂下一个大竹篮。
白鸿瞧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丁芹坐了上去。瘦汉也脸色沉着,像不知她们已经不受沉光莲的影响一样,乘着竹篮翻进了寨中。
其他几个人各自离开,只剩下瘦汉,他带着两人三绕两绕,避开了寨中其他人的视线,一路来到靠近湖边的高屋处。
之前她们随达乌来到这边见到过的那个人给他们开了门。
“你们在此稍等。”瘦汉想把两人留在一楼,自己先上去说一声。
白鸿眼神淡淡一扫:“有这个必要吗?”
开门的人眉一皱,身上就透出凶悍气来。瘦汉拦住他的话,对白鸿认真道:“揾察负责引导祭祀图腾,是很重要的人,就像老祖母一样。一定要先通禀一声,再见面。”
白鸿笑了一声:“在你通禀前和通禀后,我们所见的可不是同一个人呢。”
现在揾察还以为她们俩受制于沉光莲,可是等瘦汉通禀过后,那就不一样了。
开门那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察到了不同寻常,垂下的手指一拨,正要摇动记在腕上的铃,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刺痛,力道不由自主地就卸了。
“不要乱来啊。”丁芹温温和和地说道。
瘦汉摇头拦住了那人,带着丁芹和白鸿上了二楼。
揾察坐在三个明火熏香炉中间,被烟雾绕得看不清模样,他体型干瘦,坐在那里简直像烟熏的腊肉,一开口,嗓子也是像被烟熏了一样沙哑:“很抱歉,把两位以这样的手段请过来。”
白鸿毫不客气坐在他对面,说道:“那便讲讲吧,为什么要我们来见你。”
丁芹畏怯似的紧挨着她坐下,半垂着眼睛,目光却穿过烟雾,一一看过三座熏香炉。
揾察并没有在意白鸿的不客气,被强行请过来,不快才是正常的。
“两位或许知晓图腾。”见白鸿点头,揾察又继续道,“那我便不多解释了。在大劫开始后,图腾的力量庇护着我们远离了劫难,得以在这座谷中休养生息,避过大劫。但是,图腾却没能避过劫难。
“我们的图腾,正在死去。”
说到这里,揾察所求已经很明显了,但白鸿并不搭话,只是冷淡地瞧着他。
如果只是为了救图腾,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拜访诚心求问便可以了。
揾察叹息一声,接着道:“在发现这个趋势后,我们尽了一切努力想要挽救图腾,但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成效。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像你们一样,轻易便穿过了谷外的沼地。他在知道图腾的问题后,教给了我们一个方法。那不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方法,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揾察出神地坐了半晌,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里究竟思考了什么,但他重新开口的时候,好像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
“那人教我们的法门,是以血肉祭祀的邪法。我们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但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犹豫了。”揾察伸手拨了拨,室内的烟雾就像帘子一样被他拨开,露出自己的模样来。
他挽起左臂的衣袖,露出缠着细棉的小臂。虽然缠了厚厚一层细棉纱,但这只手臂看上去竟与常人的手臂差不多粗细。再加上那棉纱表层渗出来的些许肉缝,棉纱下的手臂是什么样也可想而知了。
“我们没有用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的血肉。为图腾做祭的,一直都来自自愿的寨中人。寨中每一个成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每一个人都自愿如此做,哪怕是为图腾献上生命,也是不会有人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