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找机会狠狠办了

被人死死压住的感觉不好受,更何况现在体力归零。

陈双还在深喘,巨大的压迫感来自于手腕和脚踝,他赶紧挣动,却被人扣住手腕。

因为太过着急和肌肉酸痛而产生的震颤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陈双有不太好的预感,但马上预感成真,被压住的小腿开始伸不直。

他抽筋了。

这是他第一次抽筋,以前陪着四水训练的时候,见过游泳队的队员抽筋。他们会在冰冷的水里发生这种状况,然后会马上举手,这时其他队员会把他推回岸边,再把人捞上去。

也有在泳池边抽筋的,表情痛苦不堪。当时陈双还在想,一个个浪里白条,那么牛逼,怎么抽个筋就全部废掉了?

现在他懂了,他也快要被废掉了。细长条的小腿肌根本不听使唤,像是说好了,朝着一个地方用力,纠结成一团,然后再扭曲着左右摇摆,就是不好好顺过来。好像他的肌肉里钻进了一只手,在用肌纤维打蝴蝶结,还打死扣。

而压住他的那3个人,他也看清楚了,都是二十三中校队的人。当年自己半路插队去当体育生,他们全部笑话过自己。

“还真让你考上了,疤瘌脸?”张毅蹲在陈双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脸。

“滚蛋!”陈双微侧过脸,把胎记那边藏起来。

王志压住陈双的胳膊,看着他快要扭曲的表情。“怎么,现在莫生和你们那个小跟班不在,还这么嚣张?那小跟班叫什么来着?”

赵刚压住了陈双的脚腕。“孙洋洋吧,成天老大老大的,真把二十三中当他们家的。”

“你们他妈的……放手!”陈双下意识想要收腿,膝窝后面一整溜都在疼,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痛苦,“滚!”

“上了首体大就很牛逼啊?还染个金毛?”张毅不动声色地撩开陈双的头发,“这疤瘌脸怎么还在啊?刚才听见有人喊,就觉得是你了。”

“关你什么事了!”陈双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但马上咬住嘴唇,不肯在这帮人面前泄露。

赵刚立刻用很揶揄的语气说:“是,不关我们什么事,当时在学校就看你不顺眼了,牛逼哄哄正脸都不给一个。你弟呢?怎么没带着你弟上大学啊?”

“他弟别上大学了,直接进神经病院吧。”王志先笑了,另外两个又跟着笑出来。

“你……”陈双的大脑像短路,所有的理智都被他们的话切断,肺泡里的血涌上来,冲进鼻腔,四水的笑容蹿到了眼前,又变成了不说不笑的冷漠样子。

痛苦蚕食他的力气,但又给了他力气,他挣脱了一只手,对准张毅的鼻子砸下去。张毅离他非常近,拳头还没过来,拳风已经到了。

一切都像被慢放,先是空气流动,砸在他的眼睫毛上,然后他准备闭眼,准备躲开,但动作又会立刻快放,一拳狠狠砸歪他的脸。

却在砸歪的前一秒,他被人拎开了,扔出了几米远。

陈双的身体猛地一倒,这拳砸空了,整个人扑向软垫。

屈南的气喘得很急,扔完了那个灰色训练服的,现在才去扶陈双。他用类似薅的动作把陈双揪起来,放在了身边,跑过来的速度太快,温暖的气流窜入他的鼻腔都像是烫的,甚至干痒。

同样是体力透支,屈南抓住了陈双的衣服。陈双看向他,忽然很害怕这样的屈南。他的表情很像下一秒就要爆发,手指抓着自己的腕口不放,显然已经愤怒至极,嘴唇发白,下颚紧绷,下巴到锁骨那一条血管浮现,可见刚才的爆发力有多大。而他手上的力气还在不断加重,并没有放松片刻。

“你们干什么呢?”唐誉发现这边不对劲,跑着过来,“干什么!”

“有人挑事。”屈南刚才的愤怒瞬间平息了,快得让陈双觉得不正常,情绪的撤退犹如海啸之前的退潮,转眼即风平浪静。

这时,屈南朝着对面三个人偏了偏头。“他们。”

“挑事?”唐誉看了看屈南,又看了看对面,“只要敢在冬训期间动手,全部开除训练资格,马上离开!”

“怎么了?”白洋刚刚休息完,擦着汗过来,“呦,唐部长又发威了。”

屈南等的就是白洋,唐誉毕竟不是体院的人。“白洋,你处理一下,他们几个主动挑事,陈双没动手。”

陈双咬着牙往下踩后脚跟,生生将抽筋的小腿拉直。羞辱自己也就算了,敢拿四水开玩笑就是找死。

“首体大是不是欺负人啊?”张毅被甩出好远,肯定不服,“明明是疤瘌脸……”

“好了!”白洋当机立断地打断他,“室内馆有监控,不接受和解的人立刻跟我去看监控录像,然后和总教练报告,谁去?”

唐誉瞥了一眼白洋,没吭声。

其他人也不吭声了,无论这事谁对谁错,叫总教练知道都不好。

“不去是吧?”白洋走向前,“不去就老老实实训练,既然大家在一个地方就别互相使绊子。以后有机会在赛场上见,听清楚没有?”

张毅和剩下那两人互看了看,哼了一声,走了。

屈南对着白洋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然后碰了碰旁边气喘吁吁的陈双。“走,我陪你去洗洗脸。”

陈双还在气头上,不甘心地揉揉鼻子,只好跟着屈南往洗手间走。

“真是大小姐啊,还说我官威大。”唐誉等他们走远才说,“昨天还开会说出了事一视同仁。”

白洋拿下眼镜擦擦镜片。“我这已经是一视同仁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的出发点都是保全队。”

“我看你是保陈双吧?”唐誉往旁边撤了一步。

白洋懒得搭理他。“又看不起我们体育生训练出汗了?我可没你那么清高。再说,我就算保陈双,最后也只是为了保住屈南,不单单因为他是我高中同学,更因为他是全队的夺冠热门,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夺冠热门那么多,你能保住几个?”唐誉最讨厌他打官腔,想关掉助听器。

“有些就不用保啊。”白洋看看前方,“昌子那样的,情绪调节全能型选手,永远不会出错。”

远处,陶文昌刚刚演示了一次站立式跳高,给其他项目的人看。

洗手间里很多人,屈南等到人差不多走光才带陈双去洗手。陈双拧开水龙头,凉水冲走了他脸上的汗,也冲走了他的暴躁。

唯一无法冲走的,就是他的胎记。

疤瘌脸,这个词还是跟随他上大学了。

“别生气。”屈南也洗着手,“那些人就是故意刺激你的。”

“我知道。”陈双把小臂打湿,“他们还说我弟……”

屈南的手在水流中攥了攥拳,又松开。“有些人就是很下等,很低级,他们不希望别人有成绩,但是自己又突破不了,所以会千方百计把人往下拉。这种事每个运动员可能都要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