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温柔 你那么努力,可他都不记得你了,……

在季远和方鸣之打电话之时, 沈双已经将头发吹到半干,在用毛巾慢慢地、细细地揉擦。

她没用劲,于是, 这头发一擦就擦了一刻钟。

沈双在这一块总是不厌其烦的,也因此,在同样需要经常折腾头发的娱乐圈艺人当中, 她那一头浓密的头发算是发质极其优秀的一波了。

她也是凭借发质,在Class还没登顶的时候,就为自己争取到了宝洁旗下一个洗发香波的广告。

擦完头发,上好精油后, 她又坐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这间客房风格极其冷硬,造价昂贵的壁柜里面空空荡荡,连件衣物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梳妆台。

她将纸袋里的东西都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La Prairie的包装真的太漂亮了。

亮晶晶, 被灯光一照, 简直华光璀璨, 每一个都漂亮得像艺术品,简直精准地抓住了每一个女人的G点。

这要是以前的沈双, 必定要为它昂贵的身价咋舌,可现在她的注意力却不在La Prairie的奢侈上, 而是在想:

要不要继续卸?

她刚才去借吹风机时,只卸了半妆。

什么叫半妆呢, 就是只卸能看得出来化妆的部位, 比如睫毛膏和口红。这两个地方一卸,直男们就会以为你是纯素颜了,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男人也看不出——当然,她卸睫毛膏时还特意用了点力, 只为了让眼睛红那么一点点。

楠姐说过,那时的她最漂亮了,没攻击性的漂亮,最让人无法抗拒。

而从当时季远揉她头发的力度,和略深一点的瞳孔,沈双也知道,他也是喜欢的。

所以——

要不要继续卸?

也就是说,一会,她要不要借睡不着去找季远?

算了。

过犹不及。

沈双拿起卸妆膏、洗面奶和化妆棉去了卫生间,严格按照化妆师的方法打圈,左脸、右脸,最后清水冲洗完,又敷了张面膜。半坐在沙发上,边敷面膜边抹身体乳。只是腿弓起来时,会挤压到腹部,那儿有点疼,淅淅沥沥的。

不过不要紧。

她每次喝酒,都会这样。

早就习惯了。

沈双若无其事地继续擦身体乳,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趿拉着毛拖的脚步声,客厅,厨房门,水杯撞击到玻璃桌面时发出的“砰”的一声……

似乎是季远去客厅里喝水。

沈双静等着脚步声消失,可当脚步声再次经过客房门口时,竟停住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门被“笃笃”敲了两声。

沈双没应。

她脸上还敷着面膜呢。

不能见人。

美人的倔强——

不能在外露出一点不完美。

沈双没去开门,而显然,对方也没要她开门,敲了两下道:

“牛奶在客厅的桌上,记得喝。”

话说完,果真毫不留恋,脚步声走了。

沈双等那脚步声远去,再听不见,才去开门。

转出走廊,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开着。

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一个白色小药瓶,小药瓶上印着“SUPALIV”字样。

沈双拿起旁边贴着张的小纸条。

纸条上字迹苍劲:

“解酒丸,难受就吃一粒。”

他……竟注意到了。

明明她从没流露出来过。

他怎么就…发现了呢。

连肖楠都很少发现。

沈双伸手,牛奶触手微温,恰好入口。

她牙齿发酸:

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你躲在里面不出声,就是因为这个?”

沈双愣愣地转过头来,随着“啪”的一声,客厅通往主卧的走廊灯亮起。她这才发现,季远根本没走远,正手插兜、懒洋洋靠在走廊壁前,笑着往她脸上的面膜看。光照到他脸上,将他脸上让人微醺的笑意照得清晰,连长长的睫毛都纤毫毕现。

他连眼睛都在笑,像是面前一幕十分有趣。

沈双:……

她默默地转过头去,往自己房间走。

“生气了?”

他快走几步跟上来,在背后亦步亦趋。

沈双没理他,在快进客房时,手被拉住了,沈双想甩开他,季远却半低下头,直视她,半哄似的:

“真生气了?”

声音低沉,有种隐秘的温柔。

沈双眼睛发酸。

她捂住脸:

“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他还是笑,手揉揉她脑袋,“小姑娘。”

“……我才不是小姑娘。”

良久,隔着一层面膜,沈双闷闷的软软的声音传来。

“是是是,你不小。”他又笑,手收回去,“”行了,早点睡,牛奶记得喝完。”

“晚安,毛毛虫公主。”

“我才不是毛毛虫!”

沈双猛地将手放下来——

可季远压根没走,还在用那种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笑看着她:

“是,蝴蝶公主。”

在那盛满了笑、似乎满含深情的眼神里,她突然想起LV的那场秀。

她穿的那条状似蝶翼妖娆的长裙——

而他似乎也没忘,那条裙子似乎也刻在他的眼睛里。

沈双猛地开门,又猛地关上——

在巨大的一声“砰”中,她靠着房门,面无表情地道:

“刚、刚才的赶快忘掉!丑死了!”

门外传来一声笑,过了会,却已经没声音了。

沈双再次开门,季远已经走了,没再冒出来。

站了会,才去将牛奶喝完。

这次没再练舞,只拉了拉筋就去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的缘故,沈双竟然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等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隔着一层白色窗帘,如一个晴好的梦。

沈双手覆在额头,过了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她昨晚睡在季远家了。

掀被起床,走到落地窗前,视线往下有种眩晕感。

整个北市在清晨的薄雾里醒来,又被浅金色的阳光侵染,显出勃勃生机。

沈双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北市时的场景。

那时大概是……五年前吧?

那天她经纪人告诉她,她成功拿到了舞担出道位,即将在一个月后和公司的其他六位练习生成团出道。她高兴极了,当下就买了一张火车票连夜去了北市,到达北市时已经是深夜。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

她就站在火车站的2号出口,看着被雾霾笼罩的天空,心想:

原来北市是这样的啊,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呢。

她就站那看了一晚的雨,第二天直接买火车票回去了,连火车站都没出。

可惜,第三天,她的经纪人就告诉她,再接再厉,下次还有机会。

出道失败了。

真傻。

沈双想,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大概只是想,她终于有资格在孕育那个人的土地上站那么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