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前度下海

这个富商的话实在是叫人难以接话。

按着殷叔夜的脾气,实在不太可能忍他的。但现在的殷叔夜又不是殷叔夜,而是“阿念”。他抬抬眼,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辛桃馥模糊的脸,便对富商道一声“失陪”,快步走过门边,回到辛桃馥的身边。

殷叔夜颇为娴熟地挽起辛桃馥的手臂,只是他体量比辛桃馥大一号,无法产生小鸟依人之感。配合着辛桃馥那张略带尴尬僵硬的脸,反而有点像殷叔夜在绑架他。

富商见了辛桃馥,也是笑笑,丝毫没有挖墙脚被抓个正着的窘迫。大概一则是他脸皮够厚、不在乎这点事,二则是他也没有太当辛桃馥一回事。

在他看来,辛桃馥也就是个外来的暴发户,不足为惧。

按从前,辛桃馥当“少爷”的时候是遇不见这种人的,也不是他特别好运或是别人有素质,而是因为殷叔夜的地位摆在那儿。就是像司延夏那种胆儿肥的,也只悄摸摸搞小动作,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

辛桃馥带着殷叔夜离开了阳台,在宴会上也没什么趣味了,于是二人便上了车。小赵坐在驾驶座,辛桃馥和殷叔夜齐齐坐在后座。

辛桃馥问殷叔夜:“你现在住哪?”

殷叔夜只道:“先生要来过夜吗?”

辛桃馥眉毛一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也是。”殷叔夜道,“听经理说,按行规,那个是要加钱的。不然我600块也太亏了。酒店房费都倒赔给辛老板啦。”

“噗——”小赵忍不住发出了爆笑的声音。

然而,当后排射来老板冷冽的目光后,小赵立即咳了咳,装无事发生地继续开车。

辛桃馥只道:“别瞎扯了,赶紧说个地点,我让小赵先送你回去。”

殷叔夜却道:“哪里有让老板先送我的道理呢?您先回家,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辛桃馥呵呵冷笑,说:“行,既然你这么懂事,我也觉得不错!”

于是,小赵就先把辛桃馥送到家楼下。

未等小赵动身,殷叔夜就动作麻利地先下车,替辛桃馥把门给开了,伸手扶辛桃馥下车。

辛桃馥原觉得有些不自然,但仔细想想,也并无什么,索性也摆老板的款儿,让殷叔夜搀着,趾高气扬地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殷叔夜笑道:“有需要的话下次再找我。”

“去吧!”辛桃馥一挥手,径自回家。

再见到殷叔夜,是大约三天之后。

辛桃馥下班的时候,在停车场碰见了他。

殷叔夜仍是“少爷”打扮,穿得在昂贵与廉价之间徘徊,只是因为气质相貌够好,倒是hold住了这一身庸俗打扮,叫人妒忌他的“天生丽质”。

辛桃馥撇撇唇,说:“你怎么又在?”

殷叔夜说:“辛老板,没事的话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

“有什么事?”辛桃馥用不耐烦的口气说,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不耐烦。

殷叔夜笑笑,说:“上次的600块你还没给。”

“……”辛桃馥那张不耐烦的暴躁脸也摆不起来了,甚至有些羞愧。

殷叔夜又说:而且上次应该是花了两个半小时,计算起来是1500。如果辛老板有心的话,可以顺便报销打车费么?”

辛桃馥拿起手机,说:“我给你转账?”

殷叔夜道:“记得转给‘阿念’。”

辛桃馥有两个殷叔夜的号,一个是殷叔夜本夜,一个是印在会所名片上的“阿念”。

辛桃馥一口气给“阿念”转了2000块。

殷叔夜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辛桃馥叹了口气。

殷叔夜说:“先生能请我吃饭吗?我很饿。”

辛桃馥瞥他一眼:“刚刚不给你转2000了吗?”

殷叔夜低头说:“还不够付机票钱呢。”

辛桃馥再次感叹殷叔夜对“阿念”这个角色真的很有信念感。

但他又觉得殷叔夜扮演这个角色越卖力、他就越觉得不舒服。辛桃馥眉毛挑了挑,说:“行,我刚好有个饭局, 你一起来。”

殷叔夜便问:“仍是600吗?”

辛桃馥道:“不然?你还想涨价?”

殷叔夜只道:“头一次是体验价,之后老板若觉得不错,给我涨涨价也不算很过分?”

“爱来不来!”辛桃馥粗暴地说。

于是,殷叔夜仍以600的价钱陪席。

这次是和几位投资人一起吃饭,座上客来自不同国家,说话间也难免夹杂着不同的语言,或表现出不同的文化。殷叔夜陪席坐着,都能听懂这些话,并在恰当的时候露出微笑,接上一两句短促而不抢风头的场面话。

辛桃馥坐在一旁,甚至觉得自己的应酬之道还不如这个600块钱的“商务伴侣”。

同座之人也多看殷叔夜两眼,又笑道:“辛老板从哪里找到这个宝贝?”

辛桃馥笑笑,说:“我前阵子回国,在那儿的一家中介找的商务伴侣,你们感兴趣的话,我把那家店的号码给你们?不过隔得有点儿远,你们要去挑人也不方便啊。”

吃过饭后,他们又去打桌球。

大概看辛桃馥带了伴,他们也打电话交了伴来,主要以女人居多,只有两个是男伴。那两个男伴穿得窄腰衬衫小脚裤,油头粉脸的,和殷叔夜站一起,登时落了下风。要说谈吐风度,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便是在台球桌上打球时不免撅屁股,殷叔夜都能撅出一股子攻气。

这!就是霸?总。

等打完球了,大家又在俱乐部的沙发上落座。

服务员递来了他们封存的雪茄。

殷叔夜颇为自觉地拿起剪子,但想起辛桃馥是不抽烟的,便细声问:“你用么?”

辛桃馥摇摇头。

殷叔夜便将剪子放下。

坐对面一个叫丹尼尔的富商便笑说:“我看阿念这个手法挺专业的,能帮我剪一剪吗?”

丹尼尔旁边的男伴就有些不乐意了,捏着剪子说:“你是嫌我剪得不好啦?要叫别人剪!”

丹尼尔呵呵笑:“这也值得妒忌吗?”说着,丹尼尔将雪茄递到了殷叔夜跟前。

殷叔夜仍是像待令的犬似的用忠诚的目光看了看辛桃馥。

辛桃馥把背靠在沙发上,以一种“我不在乎”的表情面对殷叔夜。

殷叔夜笑了笑,接过了丹尼尔递来的雪茄,手法娴熟地剪了。

等殷叔夜剪好了,丹尼尔仍笑着看他:“帮我点吧。”

殷叔夜也没拒绝。他便拿起雪松木条,从容不迫地点燃剪好的雪茄,并将点好的雪茄递了回去。

丹尼尔却把身凑过来,张了张嘴,示意殷叔夜把雪茄亲手放到他嘴里。

殷叔夜仍回头,看辛桃馥的脸色。

辛桃馥仍是满脸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