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殿内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等到众人察觉到不同寻常之后,这才安静下来。
谢珣接过宫女呈上的茶水,轻抿了几下,将茶杯放回到宫女手中的托盘,而后目光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请他收回成命的大臣们。
“朕是宣布,并没有想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陛下!请您为社稷考虑收回成命!”有人神情激动,他跪着挺直着要,“老臣绝不能坐视陛下将江山与黎明百姓视为儿戏,如果陛下今日不收回成命,臣就跪死在这殿内。”
而后又有几人与他两说了同样的话,剩余的大臣们也一起齐声道。
谢珣撑着头,“既然如此,那么朕就成全你们。”
随着谢珣的话音一落,凭空出现的黑鹰卫瞬间将带头引领节奏的大臣一击必杀。
带着官帽的头掉在地上滚动了一下,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心中大骇,竟然是忘记了,如今的天子并不会受他们这一套。
但是晚了——
黑鹰卫的首领想到,他的神情讥讽而冷漠,他掏出一张折子,立于殿内开始念了起来。
听着听着,众多大臣们的脸色从有恃无恐变得惊惶起来,因为这人口中俱都是他们的罪行与把柄。
完了。
*
日头高升,热闹的街道之中,忽然传来高呵声以及无数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正在赶集的人们匆忙退到两旁。
“驾……驾……”
不过眨眼之间,数匹高大的骏马载着骑马之人呼啸而过,轰隆的马蹄声震的人心惶惶。
马蹄溅起的灰尘散去,众人看向马蹄声远去的方向,虽然远但还是可以看到最末的骑马之人的装扮。
纯白色的劲装,袖口领口腰带皆为金色镶边,而左肩处以及背后绣有一只腾飞的黑色老鹰。
那是黑鹰卫的统一装束。
而上一次黑鹰卫这么集体出动,还是清剿判党残孽。
说是判党,实际上是那些在逼宫当日死去的皇子们的旧余势力,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发动了叛乱。
京城中的百姓们至今还是无法忘记黑鹰卫出动的那一天。
那一日,血色漫天,黑鹰卫走街串巷将一个又一个叛党揪出来诛杀。那一天,京城之中到处是兵器的碰撞声,遍地都是叛党的尸体与鲜血,鲜血流入水渠竟然连外面的护城河都染红了。
而今天,安静了大半年的黑鹰卫再次出动了。
众人心中惶惶,也无心逛街了,等回过神来,发现周边摆摊的小贩们已经在收东西,甚至有的人本来手里拿着商品看,结果也被小贩一并抢了回去。
“收摊了,不卖了不卖了。”
街上的人群很快散去,只余下一些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范景良是偷溜出来的,在被关了好几日之后,实在忍不住出来透风。
但或许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他才不过是看上一枚折扇,连价钱都还没问,黑鹰卫一过,小贩就说不卖了,还急急忙忙带着东西跑了,那速度就跟后面有老虎追似的。
范景良不是没听过黑鹰卫的大名,对于半年前黑鹰卫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但是他觉得黑鹰卫也是忠心护主,清理叛党的时用的手段狠辣一些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老话就有警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待叛党自然要下手不留情。
不过…
“黑鹰卫这次出动又是为了什么呢?”范景良摸着下巴嘀咕道。
“范兄,我倒是听到一点消息。”他身边的蓝衣公子哥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让几人靠近一点。
大街上已经没有其他人,故而几人也没多顾虑,脑袋便凑到了一起。
“什么消息?”
蓝衣公子哥指了指天,“我家里有位堂兄在宫中当差,今天轮到他值班,听他说陛下今日早朝时,因为有几位大人倚老卖老顶撞了陛下,惹得陛下发怒,后来直接下令抄了那几位大人的府邸。”
他含糊地咕噜了一声,“……我估计这些黑鹰卫就是去执行抄家命令的。”
牵涉到朝政以及当今天子,其余几名公子哥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可疑人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先别说了,先换个清静点的地方,免得惹祸上身。”
“李兄说的是。”几人纷纷应道,走了几步发现范景良还呆愣着站在原地,其中一人又拉了一把范景良,“范兄,愣着干什么呢,快走啊。”
“走走。”范景良回过神,脸色有些发白。
事实上,他腿也有些软,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原来那日的少年天子真的是格外开恩了,大臣们顶撞了他,都说杀就杀,还连带拆家的,他那日能完好无缺的走出王家,估计是烧八辈子高香了吧。
范景良打了个冷颤,或许根本不是他烧八辈子高香,而是陛下看在王家的份上才放过他。
毕竟王家当初扶持他上位,有王老爷子为他说情,陛下开恩也正常。
“咦?”几人走到了集市中心,发现距离他们两百米的告示牌处,有几个几个官府的人在贴告示。
“我们去看看。”有人提议到,没人反对,几人便朝着公告栏走去。
“是一张皇榜唉。”蓝衣公子站在最前方,他看了一会儿,便开始念了起来,“……朝廷欲要修建地宫与国学院,需大量人手,现从每家每户征集劳力,每户必须有一人应征。”
“这不是强征吗?”另一人诧异道,“不过,国学院又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又一人开口,“就是学院,但是,它是归陛下掌管,我听说陛下弄这个国学院是想让普通老百姓也有将孩子送入学堂获取知识甚至将来进入朝堂的机会。”
“陛下他是不是疯了,竟然让想一群庶民进入朝堂?”
“就是因为这件事,朝中好几位老臣……试图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言辞不当触怒了陛下……”
“若是先皇还在就好了,北燕国被他这么一意孤行下去,迟早会玩完。”
“你们说。”范景良退后一步,与几人拉开距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唉?你去哪啊?”蓝衣公子哥诧异问出声,“范府不走那边吧?”
“我去找我表弟办点事。”范景良头也不回地说道。
剩余几人你瞧我我瞧你。
“他能有啥事?”一人问道。
蓝衣公子哥摇了摇头,“好像那日全丰酒楼之后,范兄就怪怪的。”
“谁知道呢。”有人不甚在意,“或许被他爹罚了几天禁闭,关怕了吧。”
“说起来,范兄到底为什么会被关禁闭啊?”
王家距离集市并不算远,约莫一刻半钟的功夫,范景良便站在了王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