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网打尽中
随萧宁的提醒,一旁的赵十四郎尚未来得及细想的事,全都涌出。
萧宁的猜测很有道理,比起萧宁对赵用的所知不多,赵十四郎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火,是不是你放的?”赵十四郎可以狠,却只对外人,从来不是自己的儿女,万万不能容忍竟然有人伤及他的孩子。
怕是赵用也绝想不到,赵十四郎竟然会突然质问,明明他们是父子,现在应该一道对付萧宁才是,怎么能闹起内乱呢?
“父亲,切不可听信镇国公主的一面之辞,镇国公主所求,正是我们父子相疑,她好从中得利。”赵用脑子转得挺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立刻做出反击,狠狠地瞪了萧宁一眼。
“我一面之辞,你是觉得你父亲是傻子?身为人子,你弑母,身为兄长,你竟然杀弟,赵家养出这样的孩子,是幸或是不幸?”萧宁的一面之辞?长沙夫人怎么死的,证据确凿,任是谁也休想帮赵用开脱。
对,赵十四郎一开始会因为长沙夫人之死落一滴泪,但这都比不上儿女们的死去。
断子绝孙,这是谁能轻易接受的结果。若这一切更是他的儿子挑起,让他成为断子绝孙的那一个人,他会不怨吗?
这个儿子再说出什么话来,赵十四郎难道还会一直一直的相信?
萧宁确实是个坏心眼的人,赵用不想赵十四郎说出同伙,当着她的面都敢胡言乱语,难道以为萧宁是好欺负的?
赵用自己做过什么,再没有比他自己更清楚的人,萧宁不过是让赵十四郎看清事实,且由他判断,究竟要不要配合萧宁。
家族的声誉,赵用是不在意的,纵然断子绝孙,赵用也同样不为所动;这一切,赵十四郎也跟赵用一样吗?
事实证明,其实是不一样的。
父子二人所追求的并不一样,想让他们分离,说难不难,说易也易。
“父亲,她是在挑拨离间,她想让我们父子相疑,你不可中计。”赵用越听萧宁说话,越显得心急,要不是挣不开,都想冲上去捂住萧宁的嘴。
“你自己的儿子有多狠,又有多果断,想来不必我提醒人,我都清楚。”萧宁和赵用不一样,事实摆在眼前,萧宁只要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赵十四郎自然会让他长成森天大树。
“你......”赵用从未与萧宁正面对抗过,都是在暗地里给萧宁使绊子,原以为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轻易能对付萧宁的。
直到现在,萧宁还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眼前,自该让他明白,他以为好对付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用慌乱地看向赵十四郎,希望赵十四郎能信他。
“父亲。”赵用叫唤一声,只想赵十四郎看着他,相信他,不要听信萧宁所言。
“方才,你想说出幕后之人,他都想对你动手,这一切你自己经历其中,别的话不必我再多言了吧。”萧宁又再提醒一句。
比起一个人说了什么,难道不是一个人做了什么更重要?
正是因为如此,赵十四郎会将一切发生的的串连起来,最后,定能得出结论。
“畜生!”果不其然,赵十四郎消化完一切后,大声地喝斥一声,冲上去一记耳光朝赵用甩下。
赵用被人押着,纵然看到赵十四郎的动作,他也避不过。
受下一记耳光,赵用的脸都红了,赵用却笑了,笑得十分的开怀,“畜生,我是畜生,难道不是你教出来的?是谁告诉我,天下间的人,不管是谁,只要碍我的事,自当杀之。我不过是在按你教我的做,怎么就成畜生了?”
问得好,叫赵十四郎听在耳朵里,恨不得一刀杀了赵用!
这个时候,萧宁一个眼神扫过去,自有人将赵十四郎拉住,不让他上去伤及于人。
好戏才上演,岂能闹出人命,萧宁想知道的一切,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这父子二人相争,离心离德。她得好好地等着。
赵十四郎被拉住了,冲不过去,那并不妨碍他破口大骂,“那你的兄弟,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怎么就妨碍你了?”
“他们看到我杀了母亲!”赵用将他杀人的理由说破,双目通红,“他们看到我杀了母亲,所以他们想去京兆府报官,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杀了母亲,是我杀了母亲!”
不想惊动京兆府,同样也是为了逃离,不会落于他人手中,成为阶下囚。
“都落入大昌手中,成为阶下囚,这难道就是好事吗?父亲难道想要我同你作伴?不,我不要,我绝对不要。”赵用大声地喊出来,好让赵十四郎知道,究竟他一直在坚持的是什么。
“你......”赵十四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他的儿子,他最是引以为重的儿子,竟然杀光了他的所有儿子。
为了掩盖罪行的人,最后竟然还是落入了大昌的手中,这一切,无论他再怎么挣扎,都插翅难逃。正是应了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赵郎君,你想好了,你全盘托出,给我证据,我不杀你的孙儿。若是你不说,孩子与你们同罪,你会立刻断子绝孙。你在这牢狱行刺于我,你儿子弑母杀兄弟,桩桩件件,没有半点做假,自然,依律当处死。”
依言定罪,断不可行。可赵十四郎前面犯下的过错,构陷萧宁,乱人心;今又欲行刺萧宁,就凭这两个罪名,赵十四郎必死无疑。
赵用就更不用说了,犯下这等丧心病狂之罪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赵家,因自身之故,如今剩下的人都有谁,赵十四郎自己衡量。
最后,赵十四郎是不是要赌他们赵家得天庇护,保全小孙儿的一条小命,且看赵十四郎的决定。
赵十四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说。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同伙不少,每一个都是世族,他们都是不满公主兴女权,公主当权之人,与我的通信,我都保留下来,就放在密室之内。”
密室,既然是赵十四郎藏人的地方,藏物也不稀奇。
“父亲。”赵用大声叫唤,希望赵十四郎不要再说下去。
他们跟萧宁斗了这许久,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了呢?
赵十四郎眼中尽是冷意,望着赵用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在我这儿指手画脚。”
赵用明了,赵十四郎做下决定的事,不是他能更改的。且最要命的是,赵十四郎都已道明,就算他再怎么阻拦,也来不及了。
“父亲以为,东西在你被押后,还会继续留在原处吗?”不过,赵用不傻,或许更应该说,幕后的一些人,他们都挺聪明的,聪明得知道,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如他们所愿。
赵十四郎一时不开口,不代表没有人防着,更不代表他们这些从本质上谁都不相信的人,会将希望寄托在赵十四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