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能说一不二(第4/5页)
初见时,秋渠是华发早生,三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岁,这跟了萧宁混了几年,风吹日晒雨淋,显得更老了!
秋渠如何脚踏实地地办事,萧宁最是了解,也知道这样一个一心扑在建工程上的人,为的不过是百姓。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秋尚书也该稳一稳。如秋尚书一般为民谋安,为国谋利者,万望保重身体,莫叫大昌痛失良臣。”萧宁叮嘱一声,关心的是秋渠的身体,亦是希望他可以稳一稳。
人活着总有办法做到想做的事,若是死了,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秋渠啊的一声,连忙与萧宁道:“公主放心,臣亦知人为本。虽说臣不如殿下一般习武健身,但臣终日这样来回劳作,身体比起同龄人好得多。”
试想世族中多少郎君弱不经风的,秋渠看着老,那身体还是挺康健的。
“臣只是看起来长得有些着急,臣一点都不着急。这大昌天下,多少事等着臣去做,朝廷陛下、殿下支持,臣能一展宏愿,万是舍不得早早去了。下辈子未知能不能遇见这样的明主,这辈子还是容臣多活几年,活到尽兴。”
知萧宁忧心于他,秋渠也懂得宽慰萧宁。
萧宁轻声地笑了,“那自是再好不过。”
“这是徐州之前建起的渠,臣在此基础上改了改。公主且看看,臣这份图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秋渠言归正传,说起正事。
萧宁挥挥手道:“术业有专攻,让我一个外行指点你这个内行,岂不叫人笑话。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凡事不宜只看眼前之利,更须为长远将来着想。我们既然做了,当做利于百年,千年之工程。以留于后世,叫后人知道,我们曾如此为天下,为百姓。”
秋渠何尝不是有此宏愿,连连点头道:“公主所言甚是,臣亦是此意。各州之地,有了公主的准话,可各州互通,亦可叫天下畅行,臣便将早年已然想好的图,结合实地,再三考察,此工程若成,可保百姓只要不是遇上大旱大涝,绝无忧患。”
“得遇秋尚书,百姓之幸也。”萧宁由衷称赞,秋渠颇是不好意思,与萧宁道:“都是陛下与殿下的功劳。”
朝廷,自存久矣,可是谁把百姓当回事?
为百姓而谋者,百姓必拥戴之;不为百姓谋者,必为百姓所弃。
秋渠在前朝不得志,他的修渠图不断上递,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唯萧宁自寻他而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希望他为天下修渠。
态度截然不同,秋渠对两个王朝的态度,自然也是截然相反。
大兴朝亡便亡了,观他们行事,早已烂到骨子里了;大昌朝,自皇帝而始,到萧宁这个公主,他们心存百姓,亦衷心为百姓谋福,这样的王朝,叫人如何舍得他动乱不安。
“我们便省了这各自奉承的话吧。此来寻你,我要问的不是修渠的事,只为问你一事......”萧宁要的不仅是修渠可为天下百姓得利,还有这水路交通,这可也是一条好财路。大运河的兴起,为后世带来多少便利,修都修了,一边修渠引水为百姓造福,一面修渠为汇通天下,两者并不冲突,虽然于天下百废待兴之时,亦无不可为之事。
“殿下。”萧宁跟秋渠商量此事的可行性,不过是在原计划上再扩大一些位置,但可以令交通大为改善,焉能不是好事?
秋渠纵然早得萧宁提醒过,谋利所谋的不仅仅是一人之利,何尝不是考虑这样的大工程,不知要何时才能完成。
萧宁的意思那是,将士无数,打仗时他们是将士,闲来时,他们同样可以作为主要的劳动力。
将这么多工程全都扣到百姓的身上,百姓负苛太重,早晚要出问题。
可是,若是换一种方式便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征徭役那是苛政,萧宁的意思是现在用征工,以钱财而结之,若是想多挣此钱,或是多征些口粮的,不管是老弱妇孺,亦可参与。
这讲究的是自愿,自己愿意为朝廷出力,从朝廷的手里拿出报酬,来去自如,总不会再激起民怨。
萧宁说得详细,秋渠完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尤其是萧宁完全规避了农忙秋收之时,更特意叮嘱秋渠,管账的人必须清楚,若其中有中饱私囊者,一个不饶。
不难看出萧宁若是这样操作起来,究竟会有何种影响。
从前服徭役那是强制性的,不管百姓愿意或是不愿意,朝廷下发文书,人就得准备到。钱没有不说,那过苦日子,完全能要人的命,多少人有去无回?
是以自古以来凡朝廷征徭役,无数百姓为之恐惧,为了不去,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萧宁不强人所难,且一切费用,日结。
秋渠正想提意见,结果这时候欧阳齐行来,大声地叫唤一句,让萧宁和秋渠讨论得正火热,生生叫打断了。
“欧阳先生。”萧宁说得有些口干了,喝了一口水,欧阳齐看着显得分外激动的秋渠,虽然有些好奇这是出了什么事让人变成这样,好在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南宫寺卿与山民的郎君和小娘子抵达徐州刺史府,请公主殿下一见。”欧阳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萧宁一拍脑门,“忙疯了,本就知道今日他们一行抵达徐州,这一说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秋渠其实是很舍不得萧宁这个时候走的,可是这有客远来,还是助大昌度过危难之人,萧宁不去,可是他们不懂得待客之道,因此对萧宁道:“殿下先行,这些事不急于一时。”
萧宁这主意好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百姓因利而动,可比朝廷从前一味的横征暴敛要有用得多。
只不过这样一来,支出可就大得多了。
“若是想想往日用的是糯米,如今用的是水泥,这其中的差价出入,支出再多都够。”糯米啊,粮食都是有限的,纵然是朝廷,要足够的糯米也得买。
现在换成了水泥,更是外售,这一进一出的区别,萧宁那是专门算过这一笔账,自知其中就算完全请人都绰绰有余。
秋渠未尽之言,萧宁都说开说白了,秋渠岂会信不过萧宁这账算得。不太好意思地捉捉头道:“臣明白了。殿下快回吧,臣会按殿下的意思,仔细这其中的图可有更改之处。”
萧宁面露笑容,“准备折子。若要推行此策,亦需朝廷下发文书。账目方面,我派人给你送来,细节若有不解之处,亦可询问玉毫。”
跟在萧宁身边最久,也最是清楚了账本的人莫过于玉毫,萧宁将事情交给他们两个好好商量去。
“唯。”秋渠一想亦无不可,要知道在萧宁身边分工一向明细,萧宁是舍得放权的人,一向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