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您说,我们是专业做发型的,一定尽力达成您的要求。”
文斯摸了摸自己的马尾,“我还是想把头发剪到这么短,但是剪下来的头发我希望能做成假发,还按我现在披下来的发型做,这样的话我可以很容易地变换风格。”
“这样啊,”店员点头,表示明白,“做倒是能做,不过我们店里不做假发,但我们和人有合作,可以在这里剪了送到那边去制作。”
“多久能做好?”文斯惊喜,竟然真的能做,现在这服务业,可越来越贴心了。
“据我所知不加急十天,加急五天的样子吧。”
五天?可以可以。文斯又问,“他们家假发做得自然吗?哪里有店,我想先去试戴一下成品。”
“没问题,我帮您联系,您要今天就去吗?”
文斯看看时间,“今天来不及了。”
“那您加我个微信,回头您确定什么时候有空,我帮您约,要是看好了就可以直接来店里剪发了。”
文斯和店员互加微信,回去的公交车上,再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么做的可行性。
他是突发奇想,为了以后能够方便变回男装。
其实他也有考虑过,直接剪个短发,回去就和闻立民他们说自己想换风格,但这样有个风险,将来男装和女装的差异性会缩小化,单靠面部化妆而没发型加持,更容易被看出来。
或者他也可以不剪掉长发,扮男装的时候找顶短发造型的假发来戴,但肯定头上得鼓出一个大包,比起戴短的假发,显然剪成短发戴长的假发要更真实一些。
闻思这头发摸着就未经烫染,是天生的发色和卷度,找到现成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假发套不容易,要是能直接利用剪掉的头发制作,出来的效果顶多也就是剪短一截,比起换个差异大的发型,能更少引人注意。
到家后,文斯就加了店员推荐的假发店的公众号。
公众号里有在线试戴小程序,体验了一下还挺好玩儿,文斯和店里约第二天到实地看看。
现场试戴的结果和文斯预想中一样,短发套不适合掩人耳目,那种半长不长的发型,出来效果就是杀马特非主流,而长发套没有和他现在头发相近的。
不过这趟还是有所收获,文斯又get到一项黑科技,原来现在最高端假发已经能够做出薄薄一层高仿头皮,甚至可以根据肤色定制,效果非常逼真。
这种尤其适合薄刘海的长发套,就算将刘海撩起来,发际线都完美还原,只要不怼脸近看,很难露出破绽。
这项技术正中文斯下怀,而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在于做假发需要留出的那至少五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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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静待时机,闻立民才刚出差回来,近期似乎没有再出去的打算,基本都会回家吃晚饭,而闻礼则越来越忙,几次后半夜文斯起来,隐约还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
第二周周末,闻立民来了兴致去郊区钓鱼,也是借机想让闻礼放松放松。
吃完早饭,闻立民递给文斯一样东西,外包装是个精致的桃木匣子,打开看内里竟是条丝绸长裙,还是汉服款式的。
“你上次画的那幅设计图,昨天做好寄过来了,怎么样?还合意吗?”
文斯当然不知道什么设计图,但他反应很快,提起裙子露出惊喜的样子,“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爸!”
说完把衣服小心叠起来放回盒里,闻立民见状打趣道,“怎么这回不先去试试了?哪次不是着急忙慌的,是因为闻礼在这儿不好意思?”
“呃?”文斯微窘,“没有啊。”
闻礼就坐在对面,正端着咖啡,这时抬起眼,视线掠过那条裙子,“挺漂亮的。”
“你们年轻人眼光相近,该让闻礼给你参谋参谋,”闻立民点头催促,“时间还早,快去试试。”
文斯:“……”可他真的没想要试啊。
内心天人交战,到底还是妥协,因为他深知就算这次借口过去,早晚肯定也得试,再者现在身上就穿的是女装,难道还怕再换一件不成?
文斯大义凛然,索性抱着盒子上了三楼。
这套衣服算汉服里的简单款,不难穿,就是缎花和配饰太过复杂,文斯把搞不定的都省略了,将主体部分穿到身上算完事。
但还有个问题,裙子是拖地的,轻绸缓带走路当风,文斯差点一脚踩到摔跤,只好拎着前边裙角小心步下台阶,这样走路“娘”度翻倍,非常之别扭。
闻立民和闻礼正在说话,从闻礼的角度最先看到文斯。
他停下交谈,向楼上投去打量的视线,惯常的神情认真,同搞工作一般钻研细致。
文斯顿住脚步,扶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他被看得头皮发麻,生怕身上什么不妥让闻礼瞧出违和来。
闻立民也回望,顿时眼神一亮,“好看!”笑容里满是父亲特有的自豪,“闻礼你说呢?”
水粉色长裙外罩浅碧纱衣,举手投足如明珠生晕美玉流光,虽然穿它的人只随意披着长发,神色也拘谨得很,但或许正是这种羞怯姿态,反叫这身打扮更添婉约美意。
闻礼面露赞许,评价,“窈窕淑女。”
文斯:……
你才窈窕,你才淑女。劳资是男的!
文斯臊得脸热,心里暗骂八百遍,身为直男被另一个直男这样称赞,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偏偏还没办法跳出来大声反驳。
这就很憋屈了。
“思思你听听,”闻立民还笑,“爸爸可没说错。”
他拨了拨茶杯盖,又对闻礼道,“我就一直觉得你姐很适合做设计,他自己还总是没信心。”
听到这话,闻礼看向文斯,这回纯粹是打量他那身衣服。
提到原主擅长的绘画领域,文斯心中有鬼,再被他们这样轮番盯着瞧,生怕继续深入问起什么设计图来,赶紧说了声,“爸,我去把衣服换了,还得出门呢。”
“去吧,”闻立民只当他是害羞。
回到房间,文斯立马把衣服脱了收进衣柜。
看着整整两面墙的女装,文斯焦头烂额,虽然每次穿女装,站在纯粹欣赏角度,他也会觉得镜子里的人其实挺好看,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男人啊?快受不了了呜!”
文斯摸摸脸,已经不太烫,不对,他刚才绝对没有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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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汉服事件,让文斯意识到自己有必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原主的绘画事业。
否则下次闻立民再说起以前的什么,他一问三不知就不好了。
文斯从电脑文件夹挨个点开看,里面存着许多画稿,有人设的,也有单独服饰的,各种风格男女都有,甚至还给每个图都取了名字。
文斯果然在其中找到早晨穿的那件,名叫“流风回雪”的汉服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