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四夜的梦

“抱歉, 迪克，让你久等了。”

等到少年出现在等在教室外的迪克面前，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

“看起来你在新环境适应得不错。”男孩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 “很受女孩子欢迎嘛？”

“嗯？”梦野久作有些讶异地扭过头来，“你在说什么呢迪克, 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男孩挑了挑眉, 看对方还没开窍的样子,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走吧，带你去餐厅，这里的自助餐还不错。”

迪克带着少年在餐厅买了饭, 刚找到空位置坐下，就遭遇了不速之客。

“呦，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班上的little dick同学么？怎么, 这是又有了新朋友？”

久作身旁坐下几个高大的男生，状似热情地搭住他的肩膀。

迪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这里不欢迎你, 沃伦·马罗尼。”

迪克向来待人温和，梦野久作从没有见他用这样漠然的语气说过话，此刻不由地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人多看了一眼。

沃伦·马罗尼……马罗尼？

这个有些熟悉的姓氏唤起了久作的记忆，他想他明白迪克眼中暗藏恨意的理由了。

这就是那个杀害了迪克父母的马罗尼家族的人？

无论是哪里的黑手党，都看重血缘和道义，一人做事, 全家承担，因此黑吃黑的时候往往会屠戮满门，作为黑手党孕育出来的孩子, 这件事情久作是稔熟于心的。无论杀害迪克父母的事情是否与沃伦有关，只要他是马罗尼的直系亲属，这件事情都与他逃不了干系。

要不是因为迪克现在被布鲁斯收养，关系利害和以往那个普普通通的马戏团小子不同了，指不定马罗尼还要做出什么“斩草除根”的事情。

……久作看向迪克，他能看到坐在对面的男孩那双漂亮如蓝宝石般的双眼中压抑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他不禁回想起了那次有些离奇的“穿越时间”的经历，长大了的男孩穿着红黑色的罗宾战衣站在阿卡姆病院的牢房门前，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养父，说出“杀死那个人的应该是我”的话。少年的眼神不由地飘离了一下。

命运之轮被拨乱反正，那么历史的车轮是否还会轧在原来的车辙上向前？

他还会替迪克杀死马罗尼吗？

他还会被蝙蝠送进阿卡姆，然后死在小丑的枪下吗？

“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长大后的Q说的话，是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暗示呢？

少年将视线对焦，望向面前的男孩。

不论结果如何，迪克是他最珍视的伙伴，他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如果说让死敌偿命就是男孩所希望的，他愿意让对方如愿以偿。

少年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放在大腿上的手开始冒出隐隐的紫雾，一只玩偶在他掌心中若隐若现。

他的异常别人没有注意到，却被面前敏锐的男孩捕捉到了。

“离开这里，小马罗尼，别让场面变得难看。”迪克站起身，发出最后警告，准备实在不行就冲过去把小马罗尼从少年身旁拉走。

小马罗尼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旁潜伏的危险，语气十分之欠揍地扭头询问对自己的跟班们。

“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迪克在一众人的哄堂大笑中抓紧手掌心，没人知道他掌心全是冷汗，生怕面前的少年忽然就掏出一个娃娃撕了。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上次的橄榄球比赛被你打断了，我就很不爽——我想要重新比一场。”

“好，随时奉陪。”迪克不假思索地点头。

“但是你得自己组建橄榄球的队伍和我们比，人选只能从我们学校的学生当中挑选。”

这可真是卑鄙，小马罗尼自己就是校队的成员，却想让迪克从学生中自行组建队伍进行7V7的比赛，可见是上次迪克冲上来压倒性的殴打让他有了点自知之明。

“我看你面前这个新朋友就不错，或许他会愿意参加。”小马罗尼拍了拍久作的肩膀。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橄榄球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冲撞运动，需要体格非常结实的运动员选手才能担当起攻防的重任，像梦野久作这样的小身板，上场一个扑杀就会被压倒在地，根本不顶什么用。

却没想到激将法这么好用。

“好呀~”迪克还没开口，他身旁的亚裔少年就说话了，语气还带了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呢，真是期待。”

“那就一言为定了，下周五，训练场见。”

小马罗尼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雪前耻，把这个下流社会爬上来的肮脏东西踩在泥地里看着他痛哭流涕地狠狠求饶，内心便有些畅快，当下倒也不再纠缠，像是怕两人反悔似的，爽快地离开了这个座位。

迪克目送几人离去，这才坐到位置上，神色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这厮运气可真好，他若是知道自己刚刚搂得是怎样一个能力堪比“定时-炸-弹”的狠角色，不知道还能不能摆出那副欠揍的表情。

迪克收拢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用语重心长的语气道。

“久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迪克？”少年神色无辜。

“什么？”年轻的小鸟怔了怔。

“我们是‘友达’呀。”少年用日语说着。

这句话猛地击中了迪克的心脏，他看着少年戴着美瞳的双眼，几乎可以想象出那颗星星闪烁的样子。

这种有了靠背，有人守护的熨帖感觉，和布鲁斯第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黑暗身份的时候，迪克的感受何其相似。

“对了，现在可不只是朋友，而是兄弟了。”

“既然是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少年在用这个的方式示意他会将自己纳入保护范围之下，就像是一条尚未成年的小蛇，对着外敌龇牙咧嘴，转身却对着自己庇护的小鸟露出憨态可掬的表情。

不过，这条小蛇可能还不知道，他所守护的小鸟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动物。

迪克心中学着自己的养父那样盘点出了planABC，面上却露出一个心安的表情。

“你说得对，久作。”他伸手拿起自己的叉子，“不过，你还记得答应过我和布鲁斯的事情吗？你的……小魔法，可不能随便对别人使用。”

尽管在挂靠在武装侦探社名下之后，少年的异能力已经有了质的变异，但蝙蝠仍然谨慎地不允许少年使用自己的异能力。

当然，对外的情况则是，“布鲁斯·韦恩”尚且不知道自己收养的人拥有过人之处，只是在自己的养子理查德的恳求下，这个好心的富翁才再次施以援手收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