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七夜的梦（第2/3页）
“……别被祂的能力混淆！蝙蝠侠，动手！你难道想要为了一个人牺牲整个哥谭吗？”扎坦娜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哦？”旧日支配者显然也听见了那句话，祂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兴味地欣赏着他眼底的挣扎和绝望，“你会怎么选择呢？”
像是故意要男人面临最惨烈的诀别，祂闭上眼睛，下一刻，祂变成了他的神态。
“蝙蝠侠……”少年眼中的星星已经破碎，他双眼噙泪，轻声许下最后的恳求，“杀了我吧……拜托您了。”
“Q……”蝙蝠侠狠狠皱起眉。
少年艰难地从祭台上挪动下来，抬起自己被伪足重重缠绕的青色双臂，轻轻地……怀绕住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孩子向一位父亲索要的拥抱。
“谢谢你，愿意做我的父亲……布鲁斯。”男孩在他的怀里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不想做个坏孩子……”
“久作……”布鲁斯抬起没有拿匕首的手，回抱住他，“你根本不是坏孩子，只是人们没有教你，你不应该死……”
蝙蝠侠的手从不颤抖，但是此刻，他的手却有一些不稳。
听见他的话，少年脸上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现在已经不再寂寞，不再孤单了，谢谢你们。”少年这样说道，他深深地望向男人深邃的眼底，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描摹在心底，然后又偏过头，用不舍和怀念的眼神望了眼罗宾的方向。
“我希望我的时间就冻结在这一刻。”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终结时刻来临。
“……对不起。”蝙蝠侠举起了那把匕首。
“不！”罗宾凄厉的喊声从下方响起，而男人怀抱中的男孩则再度睁开眼睛，露出那陌生的诡谲笑容，布鲁斯明白，那已经不再是他的孩子了。
等到真正动手的那一刻，男人的动作反倒没有再犹豫，他双眼如炬，拿着匕首的手如闪电般快准狠地向下刺去。
一条触手倏地从斜刺里冒了出来，在匕首的尖端靠近少年的眼球的上一秒牵制住了蝙蝠侠的手腕。
一条，又一条的触手出现，它们攀附着男人的手臂，拉扯他的手腕，阻碍着那把匕首继续下行，那是一场令人冷汗直流的拉力赛。
匕首下方，那只眼珠子咕噜一下旋转着，固定到男人的脸上，伊索格达忽然道。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矛盾的人类，竟然超乎了我的预测，有趣！”
祂露出好奇的神色，好像现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峙对自己毫无意义，祂好整以暇地询问，“你是怎么想的，你没有杀小丑，却想杀你自己领养的孩子？就因为你认为我比小丑给哥谭带来的破坏更大？”
“不。”
再次出乎意料的蝙蝠侠否认了祂的猜测。
“我绝不会杀死我自己的儿子。”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男人忽然松开手，他手中的匕首因为这个动作而开始自由落体，在即将刺入少年眼球的前一秒，男人的左手接住了那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少年露出破绽的后颈刺去——
那把不知什么物质制成的匕首狠狠刺入到了伪足粗壮多汁的肉|体当中，如刃身一般奇妙的幻光开始从那刺入的伤口处蔓延，沿着少年的身体上的金色回路一路延伸，不断覆盖。
“什——”
伊索格达的眼神空白了一秒。
祂想要后退，但蝙蝠侠用自己的牢牢锁住了祂，他那粗壮的左手臂开始不断发力，抓着那把能够破开一切魔法力量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切开触手和少年后颈处的连接。
“Q，听见我的说的了吗？把那个东西赶出你的身体，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像是听见了男人的话，伊索格达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祂愤怒的心情似乎传递给了所有的伪足们，那些附足顿时不再围攻扎坦娜的光球，而是转过来保护自己的宿士。
好在扎坦娜早有预料，拉着罗宾提前开了个虫洞瞬移到男人身旁，重新建立起光盾，将那些反应慢半拍的伪足们挡在了魔法护盾之外。
“抱歉，此路不通！”女人微微挑眉，语气高傲。
“卑鄙的人类，我会让你们知道惹恼我的代价！”伊索格达发出愤怒的吼声，但很快神情一变。
“父……亲……”
梦野久作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满头冷汗，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攀附着唯一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抓着面前的男人的上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少年因为剧痛发出崩溃而又破碎的尖叫。
而男人此刻却顾不上心疼了，他浑身青筋绷起，死死注视着少年身后的触手，那根触手不知为何如同石头一般坚硬，匕首插在其中每一寸的前进都要面临极大的阻力，甚至发出嘎吱欲碎的声音。
布鲁斯咬紧牙关，将摆脱了束缚的右手也加在匕首的手柄上，双手同时发力，终于，在匕首破碎为光点的一秒将那青绿滑腻的触手末端给彻底剜了出来。
然后他立刻避开少年血肉模糊的后颈，捂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牢牢摁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安慰道。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Q！”罗宾快步跑到蝙蝠侠边上，担忧地抚上少年的背。
梦野久作浑身虚脱地靠着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对方支撑，他的喉中发出微弱的哭泣声，眼神近乎涣散，后颈不停地往下淌着血，把衣领都快洇透了，但好的一面是他的皮肤恢复了原本的白皙，那些血看上去也是正常的鲜红色，比刚刚那非人的怪物模样好多了。
他还活着，这已经最好的结局了，罗宾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我想那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罢休的……”唯有扎坦娜不看好蝙蝠侠的尝试。
她用担忧的目光望向那些落在地上的触手，只见那些失去了母体的触手不仅没有死去，反而变得更加暴躁不安，在地面上立起来，一边飚出墨绿色的奇怪汁液，一边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探，他们似乎能感应到被布鲁斯抱着的少年的所在位置，眼看着就要重新攀到布鲁斯脚边，顺着他的身体重新爬回少年的身上，和他再次建立连接。
“哇呜！”
迪克忽然惊叫了一声，刚刚在战斗过程中一直乖乖地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人偶娃娃忽然飘了起来，然后瞬间膨胀了数倍，变得巨大无比，然后一口将那些朝着少年探去的那一大团密密麻麻的墨绿色触手吃掉了。
不只是那些，还连带着石壁上攀附着的，那人偶就好像嗦面条一样“咻”的一下瞬间将大厅中所有的旧日支配者的残余为士都吞了进去，变成了一只鼓着肚子的巨大人偶，然后它开始自己缩小，缩小，缩小成普通的大小，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