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还有最后一件事。”谢行之迅速在脑中构建出他的计划, “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联系一次赵鸿钧?我需要找他要一样东西。”

“可以。”夏嘉誉深深地看他一眼,“但你必须对我保证,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保护谢安珩, 不会伤害到我母亲和外婆。”

虽然谢行之最开始就说过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也不想看见任何人受伤, 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夏嘉誉还是想再听他亲口说一次。

谢行之对他一笑:“当然, 我向你保证, 不过这件事过后,谢安珩如果还想要争夺家产,那就是他和你们家各凭本事了,我也不会阻止。”

夏嘉誉点点头,对这些权力纷争毫无兴趣, 但他还是提醒道:“你很厉害,谢安珩也很厉害,但你最好不要小瞧我外婆的本事。”

“我从未小瞧过她。”谢行之真诚道, “夏家能有今天,至少一半都是凭借你外婆打下的基业。”

“她老人家行事果敢狠绝,我很佩服。”

施家的老一辈两人都很有一番手段,施老夫人能让当年的老爷子青睐, 也是当仁不让地心狠手辣。

要不是年纪大了身体多少有些支撑不住, 夏景辉早些年还真不一定能玩得过施老夫人。

听他这样说, 夏嘉誉垂下眼眸:“她的后半生都在赎罪,执念太深了……”

谢行之一愣。

但夏嘉誉摇摇脑袋, 像是也不想继续多说的样子。

“我明天早晨会把东西放在窗台, 我就不来见你了。”他对谢行之说。

“好, 谢谢你。”谢行之再度向他感激道, “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从这里爬下去?爬到一楼。”

夏嘉誉愣住:“你想出去?”

谢行之:“这只是最后一个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我只能去一趟半岛酒店。”

夏嘉誉思忖片刻,对他招手:“你过来,现在巡逻的人刚好不在,我教你。”

由他讲解了一遍,谢行之才知道原来这栋老宅每层之间都有两处凸起的砖,各个窗户旁边还有动物脑袋雕像,错落有致,顺着他们爬下去倒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我再爬一遍给你看,但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夏嘉誉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奇怪神色。

谢行之忽然反应过来,这种表情他好像在岑向阳脸上也看见过。

他好像还真被所有人当成风一吹就会倒的病人了?

谢行之有点无奈:“我身体没有问题,爬个三层楼而已,不用担心。”

“……”夏嘉誉露出佩服的眼神,“那好吧,你千万不要勉强,如果……”

“不勉强,我真的没事。”谢行之卷起上衣袖子,露出修长有力的胳膊,“没有受伤,你看。”

他是真的有点不能理解了,他好端端的,看上去哪像个连这点难题都办不到的样子。

夏嘉誉眼神一缩,好像也不太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看见他光洁的皮肤,目光又落在手腕包扎的地方,甚至耳朵尖都有点泛红。

“我,我知道了,那祝你成功,我就先走了!”

说完拉开窗子,像落荒而逃一样溜出了房间,吓了谢行之一跳。

他连忙探出脑袋,确认夏嘉誉安全落地,这才重新拉上窗帘。

-

翌日清晨。

谢行之心里记着事,起得很早,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连忙掀开被子望向窗台。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窗台内侧果不其然摆着一个小药瓶,还有一个信封。

谢行之读完赵鸿钧给他的信,确认计划无误,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刚把药瓶收到衣服口袋,房门忽然被敲响。

“谢行之先生,您的早餐准备好了。”

谢行之赶紧把信撕碎冲进盥洗池,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装出一副正在洗漱的样子。

送早餐的人没想到他今天起得这么早,看见他站在浴室门口还愣了一下。

谢行之也有些意外:“谢安珩呢?”

今天来送早餐的竟然不是谢安珩?前面几乎每天三餐他都会趁机过来,哪怕只是在门口站着看他一眼。

他往门口一望,除了四个保镖像门神一样立着,没有其他人。

送早餐的侍从摇摇头:“家主今天很忙,不能来陪您用餐了。”

“午餐也不行吗?”谢行之皱眉。

怎么突然这样巧。

侍从有点为难:“是的,谢先生,家主今天没有时间来看您。”

谢行之:“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侍从摇头:“我也不清楚,谢先生。”

谢行之沉默了几秒。

他的那份药物只是不得已的保险手段,最好的方法还是提醒谢安珩,跟他商量。

但无论是哪种方法,他都必须在晚上八点之前见到谢安珩。

“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他?”谢行之征求道,“就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讲,让他务必晚餐之前来见我一面。”

“这……”侍从更加为难了。

让他去面对谢安珩,跟他提要求……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但谢安珩临走前又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过所有人,这间房里的人非常重要,除了伤害自己和离开,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必须满足。

侍从和门外的保镖对视几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写着“这活谁接下都不好过”。

实在没有办法,侍从紧急判断了一下,还是觉得房间里的人似乎比他们家主更重要一些。

这个男人虽然和往日在上流场所看见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但也依旧样貌俊美,又被谢安珩下令必须精心照料,他们这些侍从之间很难不进行一些揣测。

枕头风这种东西……谁粘上了恐怕都得完蛋。

他豁出去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帮你转告,但家主会不会同意,我就不能保证了。”

谢行之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知道这个人在心里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总归还是感激道:“那就谢谢你了。”

原本以为侍从答应了他的要求,很快就能见到谢安珩,但谢行之没想到已经临近下午六点,还是没能见到他的人影。

谢行之坐如针毡,就在他甚至打算干脆直接翻窗出去自己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七点整,谢安珩推门进来了。

后者一身高定西装,身上有酒味和香薰味,显然是从什么宴席中途离场赶回来的,领口和发型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有薄汗。

他开门的瞬间,眼神中掩饰不住紧张,又在看见谢行之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时仿佛松了一口气。

“谢先生,我已经提醒过他您很忙了,而且他确实身体上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强调一定要找您……”

他身后似乎是上午那个侍从,声音有点急促。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安珩挥退他,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