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有夜盲症?

荣潜对班准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很不解。

他不知道是自己思想的问题,还是班准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总之无论如何,班准都没有道理在这种场合下,向他问这种问题。

径自发呆间,荣潜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手仍旧停留在班准的腰间,甚至还因为脑海中思虑着的问题,而漫不经心地揉搓着班准腰后的衣摆。

班准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自己腰后搭着的手,舔了舔嘴唇,紧张地提醒荣潜道:

“舞跳完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荣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迅速松开搂着班准腰身的手臂,还像是要与班准划清界限般地刻意后退了半步。

班准有些尴尬地抬手挠挠有些发痒的耳廓,搓得白皙小巧的耳垂微微发红,眼睛没再去看荣潜,转身朝来宾席略一躬身,表示对他们掌声雷动的谢意。

没人看得见班准胸腔里此时正狂跳着的心脏。

这不完了吗,荣潜为了羞辱他,让他当众跳女步,竟然舍得用八百万做了场慈善。

想不到他在荣潜的心中,已经是这种宁可撒钱也要杀之而后快的程度了。

荣潜自是不知道班准此时在心里纠结的事情,只是淡淡地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跟着年安东离开了。

胡朋和祁霁已经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让人先去车上等自己,刚转过身,他便看见仍旧站在原地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班准。

在以往的这些晚宴游戏上,班准一向都是猎人,还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彻底颠覆了曾经的形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猎物。

胡朋原本就发现好友出了车祸之后,看起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本来觉得逗弄班准出来玩玩会有助于他的身心健康,结果班准此时的这个状态,看上去似乎是更傻了。

“阿准……”

胡朋和苟酉对视了一眼,走到班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我没能保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也许班准真的不喜欢这种游戏人间的生活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以后在相处的时候,确实是要多加谨慎,不能触碰班准的雷区。

看着班准脸上的彷徨表情,胡朋这才发自真心地内疚不已。

人是他带来的,却让班准受了委屈。

“什么保不保的,我又不是犯罪,我刚看到纸箱里其他人的名字了,大家都有份儿。只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

班准回过神,笑着将双手叠在一起,轻轻搓了搓,然后朝掌心哈了口气,似乎是冷得厉害。

苟酉见状忙打圆场,跳起来搂住班准冰凉的肩膀替他搓了搓:

“就是,要是把老胡这样的抽上去,人家小荣肯定要把那笔捐出来的钱给抢回来,一张一张撕碎了都不会给他。”

胡朋拍了一把苟酉的脑袋,朝等着自家儿子回家的苟董点点头,“叔叔,我先送阿准回家了,您二位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听到苟董笑呵呵的回答,胡朋回身拉住班准的手臂,半扶半拥着他朝宴厅外面走:

“走,送你回家。”

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自然只有他最知道班准的身体状况是怎么回事,因此绝对不会在自己将班准带出来之后,再将班准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班准跟苟酉告了别,坐进胡朋的副驾里,回头对主动跟他攀谈的祁霁笑着点点头,继而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带,安静地看着前方。

然后,班准就循着视线中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的景物,隐约看到了正走出宴厅的荣潜。

胡朋站在车外跟苟酉又打又闹了半天,才在目送苟酉的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回到驾驶座上,准备发动车子送班准回家。

视线落在正前方的时候,胡朋突然“哎”了一声,扬扬下巴示意班准,“那小子不是年安东带来的那个……呃,刚刚跟你跳舞的那个吗?”

还没等班准吭声,胡朋就继续吐槽道:

“臭小子,不是什么善茬儿。”

他仍然在记恨着荣潜看上去对班准不屑一顾的表现,脸上的表情愤恨难平。

班准听见胡朋提到荣潜,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虚地低下头:

“啊?是嘛?我看不到,嗯……回家洗个澡就睡了。”

胡朋心里啐了一句,暗恨自己嘴贱,刺痛班准的伤口,便紧忙挽救道,“嗐,怪不得呢,不是那小子,我看错了。”

班准抿抿嘴唇,没说什么。

送班准回家的路上经过胡朋最近常待的住所,他将车停进车库,示意祁霁先进屋做好接下来的准备工作:

“我先送阿准回家,你好好清理一下。”

圈里拼了命往上爬的人早就没了常人该有的羞耻心,即便在同为艺人的班准面前,祁霁也丝毫没觉得丢脸,只笑着接过胡朋手中的钥匙,礼貌地跟班准道了个别,便迅速上楼了。

胡朋换了辆车,那上面有给班准的礼物,他懒得搬来搬去,就直接让有腿的班准将就一下,换坐到那辆车上去。

周身漆黑的超跑驶上主路,胡朋平日里都是开赛车的,此时行驶在等同于爬行的车道上,便悠闲得不得了。

因此也就有闲工夫靠在椅背上跟班准闲聊起来,一来也是担心班准会因为看不清东西而觉得十分无聊:

“阿准,自从今晚见到那孩子,我总觉得除了今晚,我好像还在哪儿见过他……啧,哪里了呢……”

班准舔舔嘴唇,“也许是大众脸吧。”

说完,班准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荣潜要是大众脸,那芸芸众生就真的是女娲娘娘甩出来的小泥球了。

果然,胡朋摇头反驳道,“长成那样的大众脸,全国都挑不出来几个吧,嘶,但是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班准知道胡朋为什么想不起来。

上次在医院见面的时候,荣潜的脸上也是和他一样有伤,而且因为受伤和家道中落的萎靡,那时候荣潜的精神状态和面貌都不是很乐观,甚至看起来有些阴郁。

所以当时荣潜只是在病床上淡淡地对胡朋苟酉二人的回头一瞥,实在很难让人记住他就是今晚宴会上穿着光鲜的少年。

胡朋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式中无法自拔。

豪掷八百万的行为对那个从头到脚看上去都格外冷漠的少年来说,未免有些过于突兀。

除非是不容许别人欺负的亲生兄弟,亦或是……担心自己头上长草的爱人?

否则随随便便地将八百万抛出来,除了脑子有病之外,似乎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这种行为了。

“阿准,有一说一奥,我感觉……那小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但性格实在是冷了点儿。”

继文文之后,班准再次听到了令他浑身汗毛倒竖的话,而且还是从胡朋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