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冰寒(第2/3页)

日后习惯了,她这情绪也就散了。

他提过桌上的酒壶,手背覆在壶身试了下温度,这方拿过空酒杯斟满了一杯。

“刚烫好的酒,你吃一口,暖暖身子骨。”说话间,他执起满酒的杯盏,亲手喂她唇边,素来冷肃的声音,此刻却难得温和:“梅子酒,不烈。”

时文修闻着那萦绕鼻端的清新果香,微颤了眼皮。

实话说,在那些煎熬无解的夜里,她反复的在想,她或许更愿他能干脆对她恶到底,这样遭了教训受了磨难,她反而才会更能早些清醒的正视现实,才能早些时候从煎熬中解脱出来。

可他偏要在巴掌落下前,有意无意的给予她甜枣,让她渐渐的丧失了戒心,渐渐就给忘了,高处还有教训等着落下。

不过经此一遭的煎熬,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长进了许多,好歹面对他再次抛来的甜枣,不会那么悸动了。

她用力咬了下唇,逼自己不要再想这些,在他的注视下她张口含住了薄胎杯沿,就着他送来的力度抿了口温热清甜的果酒。温热的液体划过喉管,带来些许温度。

他的目光发暗的落在那被酒汁润泽的唇瓣,以及那小口吞咽时轻仰的细白颈子上。几番流连后,神色愈发晦暗。

时文修抿过两口后就不欲再喝了,唇瓣刚离开了杯沿,下一刻却有粗粝的触感摩擦在她的脖颈、颊边,继而抵开厮磨在她的唇齿间。

她不可避免的浑身瑟缩了下。

“知道让你过来做什么?”

他低声问着她,粗糙的指腹轻微摩挲着她的唇。

“知……道。”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说不知道的权利。

看她此刻瑟瑟缩缩,艰难躲着他碰触,抖得厉害的模样,他心里难得起了丝怜惜。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刚过来那会还强自镇定的说说笑笑,这会到要见真章时,反而丢盔弃甲,彻底落了怯。

“别怕,待会本王让你如何做,你依言照做就是,旁的不用多想。”说着他伸手覆上她死死抠在扶手上的细手,怜爱的抚了抚后,修长有力的五指插了她指缝,攥过她手指强势迫她双手没了依靠。

他直接俯下了身,遒劲的手臂从她肩背横过的同时,另一手臂径直抄过她腿弯。打横抱起后,他踢开椅子,大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随手挥下床幔,晃荡的纱罗瞬间笼罩了床榻内的两人。

他将她放置在柔软的被褥中,安慰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喑哑着嗓音安哄她两句,让她莫怕。

说着让她莫怕,可他那灼目逼人的沉暗眸光,跪坐在她身体两侧桎梏性的强势,以及那手指解玉带扣的动作,无不让她两眸发颤,连牙齿都似在细微击着叩。

“莫怕,女儿家总要经过这一遭的。”

他尽量放缓了声音,只是仰脖解襟扣时,手指上的力道带出了几分粗鲁,“放松些,本王会尽量动作轻些,不让你太过遭罪。”

她双眸惊颤的看他扯下衣服,随手朝榻外掷出,而后露出那结实刚硬的躯膛,压迫性的笼罩住她。

“主子爷!”

在他伸手毫不迟疑的就要解她衣带时,她忍不住突然抖着声开口,沁了凉汗的双手,也紧紧的握住了腰间那只热烫的手。

他沉沉的目光自那攥的生紧的细手上,转而投向她那惶惶不安的面庞上。

“嗯?怎么了?”

声音漫不经心,隐约带有几分不虞。

对她,他已算耐心十足,哄也哄了,劝也劝了,若她还是执意要扫他兴,那就莫怪他今日心狠了。

时文修不是没察觉到他那淡淡的不悦,可她还是坚持不肯松手,迎着他渐冷的目光,咬牙问出一句话。

“主子爷,我想问问,将来您是打算……如何安置我的?”

大概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个,他神色怔过一瞬,当看她那竭力忍着怕却也要坚持迎着他的冷目,坚持等他一个答案,不肯退缩的眼神,突然间,他冷硬的心就莫名塌软了一下。

“既然说过会好生安置你,那本王就不会食言。”

他微顿了瞬,方缓了声道:“纵是届时留你在边城,也会给你生活安排妥帖,府君那里本王也会打声招呼,足矣让你在此处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生。”

时文修将他的话听进了耳中,慢慢的松开了攥着的双手。

不算最坏的结果。

虽说此后回不了京城,也要经历与朋友的分离,可好歹他没将豢养似的,将她豢在一处院落里。

如此想想,这结果倒也不算坏。

况且,她本就是异乡人,待在京城,与待在边城,在哪不是待呢?即便三五年后,所有她熟悉的人都离开了,可在这期间,谁说她不能再结交新的人脉关系圈呢?

她抬眸看向他那被欲念浸染的峻冷面庞。

换个角度来想,也能多少安慰自己,好歹这三五年里,与她在床榻间裸诚相见的,是俊朗成熟有魅力且她亦有些好感的男人,而非那面目丑陋令人作呕的。这般想来,倒也觉得安慰不少。

她本就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这般往好的方向想过些后,渐渐的也就多少想开了。情绪遂也不复之前的那般起伏。

他自看得出她情绪的变化,不免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

刚有句话他没说,若她能这般一直一心一意的拿他当主子爷看,那将来他也不妨破例带她归京。不过这话没吐出口,因为为时太早,没有确定的事,他不会轻易承诺。

手指拨弄,轻易解了她的腰间衣带,在层层褪去娇躯上束缚的衣服后,他沉着眸光寸寸巡视着身下这乱目之竟。

他喉头滚动几番,正当他欲俯身之际,忽然听她传来细微软软的声儿:“我,我有点怕痛,主子爷,您别那么急啊……得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适应。”

他骤得盯视她,呼吸愈沉,嗓音嘶哑的不成样:“你羞不羞耻?”

时文修想,她没什么好羞耻的,比起羞耻,她更在意的是,怕他粗鲁弄伤了她身体。

他却闭了眼强撑过那阵冲动。

她大概不知,入耳的这番细细软软的话,却比她身子更能撩拨的他浑身火热。

念及她初次确是难熬,他到底还是强压了下冲动,给她缓和的时间。

帷幔低垂,画烛光影朦胧,笼罩着一方天地,带出昏暗不明的光。

他的面色骤然僵住。

低了头,他死死盯住她,自那蒙了层细雾的面庞,至那微微拢起的眉。锋锐的眸子犹似挟着利刃,一寸一寸刮过她脸上的每一处,反反复复,几欲噬人。

双目渐渐覆上了寒霜,他慢慢垂眸看向那床褥处,确实不见落红。

空气中好似刹那熄了音,静的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