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周子息被关在幽游洲怨塔山下,虽然幽游族和朝圣者们让他死过无数次又复活,但都没有摧毁生脉让他真正死亡。
因为还不到时候。
这地鬼生命力顽强,性子偏激,有仇必报,无时无刻不在找逃走的办法。
祭坛有天然法阵压制着周子息的力量,他没法离开这里,没有自杀的能力,也没有自杀的想法。
至少在今日之前,书圣和幽游族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刚才,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看不见周子息的生脉,也阻止不了那支断箭的杀意。
见周子息伸手抓住断箭阻止它继续前进,年轻人和书圣都不由悄悄松口气。
“碎星简。”书圣的声音温和中罕见地带着几分明显的冷意,“这就是你让外边那些地鬼和你师姐办的事,把太乙的碎星简给你,中和祭坛法阵对你的力量压制,让你还有点反抗的能力。”
否则他们刚才的行气字诀也不会被化解后拦住。
“碎星简在这地方倒是意外的好用,我出不去,你们也别想在这杀我。”
周子息用力将断箭拔出,箭上残留的星之力将他割的满手血,低沉的箭鸣好似十分不满有人阻拦它。
年轻人听后不恼不怒,仍旧笑眯着眼,“你倒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地鬼,这是想隐藏自己的生脉来拖延时间?”
周子息冷淡道:“你说是就是。”
“看来你也跟其他人一样,都怕死,不择手段也想活着。你既然隐藏了生脉,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在我重新找出你生脉之前,你就继续跟这怨塔里的老东西们玩吧。”
年轻人摆摆手,不以为意地朝外走去。
他走过时地面有黑色的薄雾升腾,偌大的祭坛上出现一道道模糊扭曲的黑影,它们紧盯着尸骨堆上的男人窃窃私语。
在书圣带着沉默不语的方回跟上年轻人离开时,围绕在祭坛扭曲的黑影们嘶吼着朝周子息杀去,骨骼被折断的声音接连响起。
方回听得毛骨悚然,不敢回头。
他听见碎裂声,却没听见惨叫哀嚎,于是在走出这片阴沉冷淡天地时回头看了眼:
尸骨堆上的地鬼已经被黑影们撕咬着不成人形。
方回迅速收回目光,低头跟着书圣离开。
*
外边春光灿烂,山花烂漫,看一眼就能消除心中阴霾,只记下这份不忍破坏的世间美好。
走在最前头的年轻人扬首看树上花枝,伸出手却发现抓不到最想要的那枝花,因此叹气。
跟在年轻人身侧的秋朗瞥眼看去。
年轻人没有放弃,倒是一副干劲满满地样子开始爬上树去,他目标明确,伸出的手穿过细密的花丛,直奔自己最想要的那枝。
“哎,摘到了。”年轻人高高兴兴地拿着手中花枝朝树下的秋朗晃动。
秋朗说:“弄得这么麻烦干什么。”
年轻人下树时说:“不能什么事都靠星脉力量啊,普通人想要摘花,就要爬树或者找来称手的工具。”
他拍了拍肩上沾染的花叶,笑眯着眼道:“无论有没有力量,人只要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能想出各种办法。”
秋朗冷淡道:“别说这些有得没得大道理,我不爱听。”
年轻人将花枝搭在肩上朝前走着,“你不爱听,白司死了,金司也死了,哎,以后都没人听了。”
秋朗:“你可以说给后边那位听。”
年轻人摇头:“那不行,他比我更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秋朗余光瞥了眼走在后边的书圣跟方回。
年轻人又道:“他屏蔽自己生脉的事,你有什么想法?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破解的办法吗?”
“三天不行,生脉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会被触发,没有遭遇致命攻击时它很少有反应。”秋朗收回视线道,“生脉也属于星脉力量,跟其它八脉一样,所以不必单独针对生脉,可以换种方式去想。”
“周子息隐藏的不是生脉,而是星脉,这样一来,能针对的手段就很多了,你可以一样样的试。”
“哈哈,听你说完我可真是豁然开朗,不过这针对隐藏星脉的手段也太多了,你该不会也是在帮他拖延时间吧?”年轻人说完歪头看秋朗。
秋朗目光淡淡地望着前方,并未在意他的试探。
“让他晚点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年轻人慢悠悠地走着,“你们不是曾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吗?”
秋朗:“那是小时候的事。”
一只白鸽飞来落在年轻人手中的花枝上,它带来的消息让年轻人笑道:“巫良丽着急离开,可惜现在鬼原那边的路不好走,稍不注意就没命了。”
秋朗听得眉头一皱,瞬影离去。
年轻人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感叹声:“这么容易被人发现弱点可怎么行。”
*
方回有些难忘离开时的回头的那一眼,心中翻滚着无数情绪,最终忍无可忍,对身边的人问出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书圣说:“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不杀常曦,那你也该做到你答应过的事,别问太多。”
方回冷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也该跟那只地鬼一样,闭嘴不说话,等你们决定生死?”
书圣问:“怕死吗?”
方回冷笑声:“你不怕?”
书圣没答,而是看向远处的城池高楼,“这世界还有许多秘密和力量等待我们去探索,能走到这里,得知这些无比珍贵的秘密,哪怕要付出生命,也是你我的荣幸。”
方回:“……”
在前边驻足回望的年轻人哈哈笑起来,他就说书圣比自己更爱讲大道理吧!
*
北斗·摇光院。
相安歌在北斗的这些天一直在救人,优先照顾重伤的梁俊侠,接着是同样重伤的周采采,其次是被废了星脉和舌头的东野昀。
在北斗其他人都沉浸悲伤时,他在专心思考东野昀的舌头该用什么器术替代。
最初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忙着悲伤,忙着报仇,忙着救人。
相安歌坐在屋檐下,桌上是摊开的白纸,上面画着各种器术的步骤,他曲起一条腿靠着廊柱,手中拿笔沉思,想到后又在纸上添几画。
后边传来敲门声,相安歌没回应,很快就听门外的青樱说:“你要吃点什么吗?”
相安歌:“不吃。”
青樱哦了声,又道:“今天的药我都吃完了。”
相安歌:“嗯。”
青樱:“师兄师姐他们今晚烤了红薯,要给你留一个吗?”
相安歌:“行。”
青樱便转身离开,一回头却看见明栗和东野昀撑着伞站在雪夜里看着她,被吓了一跳。
“师姐。”
明栗朝她轻抬下巴:“为什么你要站在外边说话?”
青樱挠挠头,轻手轻脚走到明栗身边悄声说:“他不是在帮野昀想办法吗?我怕开门进去打扰到他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