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蓝衣人

7.

超人、神奇女侠打响与亚特兰蒂斯的战争时,蝙蝠侠正在寻找他失踪的女儿。

在华夏塔里木河边上的某间民宿里,一个穿着红色兜帽卫衣的人正在和一个黑发蓝眼长相俊美的男人下棋。

下的是五子棋。

穿着兜帽卫衣的人毫无疑问地输了,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可恶,你是不是作弊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输,我可是绝赞开局!”

“需要我提醒你吗,阿词,”年轻的外国男人说,“你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我可是你哥哥。”

李词章面无表情,“不是亲的。”

迪克耸肩,“我帮你在不及格的试卷上签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词章鼓起脸,像一只气鼓鼓的青蛙瞪着迪克,“说吧,你来干什么?”

迪克施施然提出一个家庭装的大食盒,“阿福托我给你带了黄瓜三明治,我可是一查到你的位置就开着蝙蝠飞机赶过来了。”

“无功不受禄。”李词章揭开盖子,上层是塑料膜包好切开的黄瓜三明治,下层是还冒热气的橙皮烤鸡,“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是家人,阿词。”迪克无奈道,“你不会以为布鲁斯真的会把你送到阿卡姆去吧?”

李词章的睫毛颤了颤,她往后一瘫,仰倒在椅子上,“你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吗?”

迪克一怔,“塔里木河,这不是你们华夏最长的内流河吗,我以为很有名。”

“塔里木河,它在维吾尔语里的意思是无疆之马。”李词章敲敲桌子,“这不是……爸爸决不决定把我交出去的问题。如果我真的不打算跑,蜀山也不会把我交出去。缺德师兄说不定就要在山里挖一个地洞让我在里面躲上几年。”

她眨眨眼睛,“爸爸,和蜀山,他们的态度决定了大方向。他们要抛弃很多私人情绪。但是我没办法忍耐下去了,这是我从大队伍里脱离出去的原因。一旦他们收留了我,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他们态度的改变。”

李词章把食盒轻巧地拎到边上,盖上盖子,“我回不去了,就是这么简单。谁不知道和平的好处?我只是忍不下那口气。”

“你真的长大了,”迪克说,“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动漫看多了,谁都能跟着主角的嘴遁说几句。”她伸了一个懒腰,“过年的时候麻烦帮我向阿福问好,我没机会回家过年了。顺带一提,我是不会给提姆和达米安红包的,我还没有接受这两个弟弟。”

“你真小气。”迪克说,他戴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和鸭舌帽,准备离开。

推开门前,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超人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

“别拿我和他做比较,”李词章懒洋洋地说,“我是私人态度,他是官方方向。早知道他疯成这样我就该当一回牛头人战士,带着他的漂亮老婆远走高飞。”

她指了指窗外,撒哈拉沙漠在窗外的千里之外,“今天他能因为亚特兰蒂斯的反抗把整座水下城市扔进撒哈拉沙漠的中心,明天他就能屠杀天堂岛或者中心城。”

“他要是愿意脱离正义联盟,承认自己是以个人名义制裁罪犯,我也算他有担当。可是他是以正义联盟主席的身份做出这些事。”李词章轻声说,“他太傲慢也太悲伤了,以为自己代表了正确。或许正联主席的名头让他忘乎所以了。”

“你打算怎么做?”迪克问。

“我不掺和超级英雄的事。”李词章兴趣缺缺地咧嘴,“好麻烦,我自己还在躲修真界的通缉呢,这个地方也住不了几天了。”

“哇,你和我说了这么一大堆,然后告诉我你不管。”迪克故作恼怒,“活该你以后吃不到阿福的菜。”

李词章做了一个鬼脸,“我又不是家里的炸厨房一级选手。”

那是李词章最后一次见到迪克。她哥哥给她送来了爷爷做好的饭菜。他是她和这个家仅剩的桥梁。

在迪克死后,韦恩庄园再也没收到过李词章的消息。

她没有哥哥了,一个也没有。

8.

达米安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他没见过她,只知道她杀了一些不该杀的人,逃亡至今。

曾经他认为这是因为她擅自违背父亲指令的代价,但是后来他认为父亲是错的。假使杀掉一个人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那为什么他们要容忍那些罪犯一次又一次在眼前跳来跳去。

至于现在,现在,他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他杀了自己最爱的哥哥。在法律与道德的审判下,达米安和那些罪犯犯下了同等的罪行。

他的父亲不需要他这个杀人凶手,蝙蝠侠不需要叛逆的罗宾。

他无处可去,这时候超人出现了,带走了达米安,指引了他一条新路。

超人的安慰能让他暂时好受一点,可是他不明白达米安真正想要什么。

达米安想要……想要自己付出代价,他想要有人狠狠把他揍一顿再原谅他。

犯错需要受罚,他杀了自己的哥哥,怎么能够逃脱制裁?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懦弱的。

因为不敢面对父亲,所以跟着超人离开了。因为不敢面对潘尼沃斯,所以不再回到韦恩庄园。

又是一个晚上,他躺在床上,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他在想迪克,想他们曾经搭档在哥谭的夜色里飞翔,想他们一起去游戏厅玩奶酪海盗。迪克会在拿到第二十名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真名打上去。

D、I、C、K,dick。

他每天都比昨天更想念自己的哥哥。

一双脚落在窗台上,然后是极暴力的手段,一拳打碎整面窗户!

握紧的拳头在纷飞四散的锋利碎片里慢慢拧了拧,活动手腕。猩红的兜帽卫衣像一面染血的旗帜,黑发黑眼的年轻女性探头,黝黑的眼珠无光无亮,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以前失去过一个哥哥,那时候我和另一个哥哥在他坟前谈心,他给我买了一杯热牛奶。”那人自顾自地说,“操他妈的理查德·格雷森,从来就不记得他妹妹不喝美利坚牛奶,我有时候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杰森从来就比他细心,记得我更喜欢喝椰奶。”

她在达米安警惕的视线中轻飘飘跳在地上,一下下扳动手指,“现在那个买热牛奶的哥哥也死了。这下我连美利坚牛奶都喝不到了。他坟前没人能和我坐着谈心。我只能自己去便利店买一杯咖啡,店员还忘了给我加糖。”

她咧开嘴,露出一个惨烈的笑,“现在我连加糖的咖啡都喝不到了,达米安·韦恩,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这是达米安的第一个想法。

他脑袋里只来得及窜出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