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或许是喝了酒不太舒服的原因, 回程的路上江别故一直在闭目养神,容错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小声吐槽了一下:

“喝这么多。”

容错对江别故有了点小脾气。

是真的有点生气,因为他很清楚, 清楚江别故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 一句身体不适就能将所有的酒都挡回去,任谁也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江别故也不爱酒, 平时在家里连小酌都不会, 除非不得不喝的应酬他才会喝,今天这个喝法, 容错真的是看不懂了。

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喝醉了有多难受, 却还是要喝, 容错心疼也生气。

丁程闻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容错, 笑笑:

“他们都借着徐总的名号过来敬酒, 江总也不好不给面子, 徐总已经拦了不少了,我看江总也还好, 回去应该不会闹, 睡一觉就好了。”

“他喝醉本来也不会闹。”容错看着江别故,满目的心疼:“可是他会不舒服。”

丁程又看了一眼容错,这一次却是将容错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无奈地在心底叹出一口气, 却也说不出任何别的。

这种事情,丁程是插不上嘴的。

路程过半, 容错的酒劲儿好像也上来了,不知道这酒是什么牌子的,竟有些上头, 还有些热:

“丁程哥,没开空调吗?”

丁程闻言检查了一下空调:“开着呢,还热啊?那我再调低一点。”

“不用了。”容错制止了丁程的动作:“就这样吧,再冷我哥该不舒服了。”

“那你降下车窗透透气。”

“好。”

容错降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大雨过后的风带着潮湿的凉气,倒是也让人舒服。

他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灯火霓虹缓缓收回,不由自主地去看江别故,从他微微蹙着的眉头,看到高挺的鼻梁,又看他红润的唇瓣,好看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容错快速移开了视线,身体也好像更热了一些,连窗外的风都不再有作用,只是视线还是不想离开江别故,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他,最后只敢看向江别故放在椅座的那只手上。

看着江别故的手似乎才意识到,纵然自己常常偷看他,却好像并没有太过专注于他的手,此时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着江别故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好看,修长纤细,骨节分明,在黑皮座椅上有一种病态的白。

不过江别故本身就是冷白皮,也没什么可讶异的。

容错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幼稚心思,竟不受控的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江别故手的旁边,隔着一指的距离,悄悄做起了对比。

他觉得江别故的手好看,可对比下来发现自己的手也没差什么,甚至手指的长度比江别故的还要长一点,不过没有江别故那么白就是了。

虽然没有牵手,甚至都没有碰到,可就单纯的只是放在一起都让容错觉得满足,他应该就此打住的,但可能是酒精的原因,他试着让自己更靠近了一点江别故,从一指的距离变成了半指,然后再也不敢动了。

容错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手,露出了个淡淡的,且满足的笑,却不知道从他手放在江别故旁边的时候,江别故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将他的小心翼翼和一切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老实说,江别故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如果说他一定有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有些心疼,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学着隐藏心思,也心疼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会喜欢他的人。

江别故视线抬起的时候和丁程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短暂交汇,又缓缓错开,江别故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而容错也在几秒后收回,看了一眼仍旧在闭目养神的江别故,将视线又重新看向了窗外。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别故知道丁程多少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不过纵然知道江别故也没打算明说,即便自己和丁程之间没有秘密,却也对容错不太好。

他不想这件事太多人知道,只有自己和容错,就足够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江别故和容错都下了车,江别故是因为喝了酒,所以脸看起来有些红,但容错也似乎没好到哪里去,以至于江别故没忍住问了句:

“酒量这么差?”

容错的酒量其实也没有很差,况且今天只喝了一杯,根本不至于上头,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好像反应比之前都还要大一些。

“没事。”容错笑笑:“可能没喝过这个酒,有点上脸,不过我意识挺清楚的,没醉。”

江别故不放心,迈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怎么热,应该不是发烧。

只是手还没有主动撤离,容错就往后退了一步,江别故看着他,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丁程是在这个时候下车的,问容错: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容错摆摆手:“我可能就是热的,进去冲个澡就好了,别担心。”

说着就率先背起包进了别墅,江别故没动,看着容错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我今晚留下吧?”丁程说:“万一容错有什么不舒服我也好及时送他去医院。”

想到容错在车上的小心思和刚才主动和自己拉开距离的举动,江别故其实已经相信容错可能是真的没事儿了,他的反常或许只是想了一些不该想的,在害羞。

江别故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但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对于丁程的提议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好。”

江别故和丁程进屋的时候容错已经回了房间,豆芽听到了声音,从容错的房间里跑了回来,江别故摸了摸它的头,回头对丁程说: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去叫你。”

丁程应了一声就去了客房,他不是第一次在这边留宿,早就习惯了。

江别故倒是在原地逗了一会儿豆芽,不是不想上楼去休息,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容错,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容错应该是去洗澡了,他去不太合适。

江别故回到房间洗了澡,喝了酒的缘故,意识一直昏昏沉沉,可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刚才在车上容错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的模样,那么的小心翼翼却又坚定不移。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美好的事情,可容错在这份感情里受了多少委屈怕是江别故也想象不到的。

装作不知道固然可以让他不必去面对如何解决的难题,可让容错继续在自己身边浪费时间和感情到底也是不对的。

可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些事处理得体面?

无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半夜因为口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江别故下意识地去床头柜上拿水杯才发觉竟是空的,错愕了一瞬。